落幕英雄—魏延

s980562018

一   
　　南郑城。   
　　血一般的残阳在西天缓缓落下，秋风乍起。夕照下的城楼显得无限凄凉。   
　　杀气，浓烈的杀气。“这风——真是杀人的好季节。”城楼上的姜维喃喃自语。“要是丞相在就好了。”   
　　丞相。姜维轻叹，那个在蜀军将士心中神一般的人物，已经不在了。   
　　姜维这一生都忘不了，那个夜晚的风似乎冷得出奇，即便当初在雪地里身披冰冷的铠甲伏击魏军时也不曾那样冷过。　   
　　那个夜里，姜维清楚地看到心中那尊神像轰然崩蹋。倒得那样让人心碎却又无能为力。   
　　而今，要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了。   
　　姜维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惧意，这样一场战斗，这样一个对手。他轻声地问自己。我能做到吗？   
　　明天，明天他所要面对的战将竟是魏延，那个曾一起在战场上并肩杀敌，在营帐内饮酒高歌的魏延，那个蜀中硕果仅存的大将魏延。   
　　夕阳终于隐去了它的最后一抹血色，风更冷，更加凄凉。   
　　一张清瘦的面庞在姜维心中浮起，那个决定了他一生的人。   
　　羽扇纶巾。   
　　这时，探子来报。魏延屯军南谷。   
　　终于来了，姜维深吸一口气。“何平听令”

s980562018

（二）   
　　   
　　南谷。   
　　抬眼望着天边的血色，魏延心头一紧。“难道真如赵直所言，我魏延的颈上人头，只是刀下用罢了。否则我怎么会如此不安。”   
　　可是当今天下，又有何人能杀我魏延。   
　 “也许还是有的，有一个人。”魏延自嘲般地笑了笑，“一个死了的人。”   
　　 可是，有些事情我们都无法选择，丞相。你有你要杀我的缘故，我也有我不得不反的理由。魏延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西蜀的基业，不能落入一个我这样的反贼手里，可是丞相，难道你就忍心先帝创下的这份霸业，断送在杨仪这样的庸才手里吗？为了这一切，我们曾经付出过多少的血汗，我们一起创造了它，先帝走了，那些一起征战沙场的兄弟们也走了，你也走了。而今，我，魏延，要不顾一切去守卫它。哪怕是落下个万古骂名。   
　　丞相，睿智如你，一定早就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丞相，魏延终归还是反了。   
　　终归是反了。   
　　天色已渐暗下去了，风起，夜凉如水。   
　　明天，明天这份凉意就不复存在了吧，这里，又将是另一个水火战场了。又将有多少儿郎们在这片土地上倒下，他们的血，将染红这片土地。   
　　而那让他们倒下的，却将是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   
　　想到这里，魏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不去想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去面对它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魏延回头，看到身后静立许久的将领，笑了笑，“马岱。”

s980562018

（三）   
　　   
　　马岱一直在望着那贮立在风中的战将山一样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迷茫，那是魏延么，那是蜀军中的首席战将魏延么，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魏延。而今，眼前的身影让他觉得那样陌生。   
　　他是那样孤独，那样无奈。马岱在心里暗暗地想。   
　　又想起了那个让人心痛的夜晚，那一夜的风，为什么那样凄凉。那风，如刀一样划过马岱的心，丞相，可知道马岱想你。   
　　那也许是他一生中最值得记住的一个夜晚，所有人都沉浸于悲痛之中，而他，却已经来不及悲痛。他不能让自己悲痛，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临终遗命。   
　　为什么，马岱不禁一次又一次这样问。羽扇纶巾再次在他心头飘起。   
　　马岱清楚地记得那个声音。魏延者，当今之吕布也。丞相是那样地无奈，马岱，这天下，不再需要英雄了，要的是安宁。天下一统已是必然之势。   
　　那么六出祁山呢？   
　　你不会明白的，我们这些人，永远属于这乱世，先帝，孟德，云长，仲谋，我，还有周郎，我们为了心中一个共同的愿望，走上了这战场。我们虽相互为敌，却同样是为了一个梦想而投入一生的人。

s980562018

落幕英雄——魏延之死   
　　马岱望着那张虚弱的脸，他知道，很快，生命的印记就将在这面庞上消失了，可是那眼神，却是那般炽热。那样熟悉，兄长死前的眼神，也是这样的，他清楚地记得。   
马岱默默地倾听着。榻上的人已进入弥留状态，口中仍在呢喃。他亲切地呼唤着那些无人不知的名字。“孟德，周郎，你们也是一样吧，我们都有过一个一样的梦，我们同样在梦中许诺，至死方休，至死方休……”   
　　握住那冰凉的手，他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他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身前的将领已经回过头来。   
　 “你说，当今天下，还有谁配与我一战？”   
　　马岱不语。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张邰，可是张邰已经死了。   
　 “姜伯约，是姜伯约。就在明天。”魏延笑道。那轻轻的笑声里却有着无限的豪情。   
　　马岱望着魏延的眼睛，那里有熊熊的战意，还有……寂寞。那种天下无双的寂寞。   
　　魏延者，今之吕布也。丞相的声音再一次在心中响起。   
　　

s980562018

四）   

　　黎明，天边现出一丝微弱的曙光。清冷的风中闻不到一丝血腥味。魏延静坐账中。   
　　部将来报，三军整装待发。一抹坚忍的笑泛上魏延的脸庞。   
　　望着手中闪烁着晶莹光华的长刀，魏延轻轻地道：“老伙计，我们开始吧。”手指轻弹，长刀发出一声长吟。   
　　蓦然，急促的鼓声敲碎了仅余的一点平静。众人心中一沉，这样快。   
　　好一个姜伯约，魏延轻喝：“众将上马。”   
　　天色渐明。雾渐浓。   
　　很快，那旭日的第一缕光华将照亮这个战场。初升的太阳总是血色的罢，可是这点色彩，将被更多的血所覆盖。   
　　魏延望向对阵正中的战将，这样的浓雾中，他依旧一眼看出那不是姜维。脱口一声“来将通名”。   
　 “蜀中何平。”   
　　魏延愕然，不错，那不是何平么。他细看了看，那些挺立在马上的战将的身影，都是那样熟悉啊，那些，不都是和自己一起并肩杀敌的兄弟么。魏延心中一阵惘然。怎会这样？   
　　何平也同样一阵迷茫，兄弟，即将对阵沙场的兄弟。何平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我们不都是兄弟吗？丞相尸骨未寒，我们却在兄弟相残，为什么？”何平大吼。而后，三千蜀军一齐大吼。“回家，回家……”   
　　这时，天边的一轮红日已经缓缓升起，雾开始淡了。   
　　身后一阵骚动，马岱回头望向本阵，许多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不停地有人逃离。军心已乱。可自己手下的三百军士没动，魏延的三千心腹一样没动。   
　　一道光线射在魏延手中的雷霆长刀上，反射出一片红光。魏延醒了。他举起了手中的刀。迎向那轮旭日一招，一片光华照亮整个战场。   
　　魏延仰头望向那晶亮的刀身，兄弟，你准备好了吗？雷霆长刀轻吟。   
　　回头看了看身后标枪般挺立的三千将士，魏延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走就走吧，只要你们仍在，我魏延一样能纵横天下。那么，就让我们一起驰骋吧。   
　　熊熊的战意重新在心头燃起，造反又如何，万古骂名又如何。“杀”，蓦地，一声大喝自魏延口中暴起。   
　　战马如风，刀光如电，直取何平。   
　　雷霆万钧。刀身上凝聚着一股三军莫匹的霸气，魏延一出手便是仗以纵横沙场数十载的雷霆万钧。   
　　马岱一柄长刀，紧随其后，直指对方战阵，风舞狂沙。同样是莫匹的刀法，同样是沛然的杀气。   
　 “杀”。三千军士一齐纳喊，如潮水般冲向敌阵。主将有如此战意，自当奋勇。   
　　喷出一大口鲜血，拼力接下一刀的何平直感到一股凉意自头顶而下，倾刻之间渗入全身血脉。好可怕的一刀，好可怕的杀意。   
　 “退”，手中长枪在回马的一瞬间断为两截，何平夺路而逃。身后是魏延豪气冲天的长笑。   
　　魏延望向身旁的马岱，轻轻一笑。“可惜伯约没来。”   
　　马岱清楚地看到，寂寞又再度回到了那原本燃烧着战意的眼中。

s980562018

“伯约再过数年，或许可与将军一战，今日，只怕要失望了。”   
  
落幕英雄——魏延之死   
　 “那么你呢，除了他，就只有你了。”   
　　马岱笑，连他自己也能感觉到，那笑意有多勉强。那惊雷一般的刀，他自问，我能接得下吗？   
　　

s980562018

五）   
南谷。   
　　此时雾已消散，天色大明。   
　 “何平一战即走，当知往前必有埋伏。”   
　　魏延缓缓掉转马头，平静的语声中有一种难掩的悲壮。目光扫过身前数千将士，最后落在马岱脸上。   
　 “诸君可知我为何起兵？”   
　　马岱无言。   
　 “只为这片蜀汉基业，不至于败落在杨仪这等庸才之手。今天在这里倒下的，都是我们的兄弟，经此一战，诸君仍未弃戈而走，可知信我魏延之深。”   
　 “那么，就让我们一同闯上一闯吧，纵有埋伏又如何，兄弟相残又如何，我们只为蜀汉。”   
　　雷霆长刀挥向空中，一片血色的刀光照亮了整个山谷。   
　 “只为蜀汉，只为蜀汉……”数千战士的吼声响彻云霄。   
　　伏兵在从左右山坡上一涌而下时，何平心中的战意复又燃起，魏延中计了。   
　　兵不厌诈，任你勇冠三军又如何，一想到即将击败当今最负盛名的战将，他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豪情。一战成名，何平面上泛起一阵笑意，率军回头杀去。   
　　笑意并未持续太久，眼前的景象让何平无法置信。   
　　刀光仿佛一道来自九天之外的闪电，马上的战将那莫匹的杀气让何平觉得那整个人是一柄雷霆般的战刀。   
　　人刀合一，魏延一马当先，往那密集的包围阵中杀去，每一刀过处，都是一片血光连着残肢飞上半空，几刀下来，尸体已堆积如山。身后的三千将士也在他身后集结成战战阵，一个宛若刀形的战阵。背水一战，三军用命。   
　　何平就这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布下的包围圈被这样一柄长刀劈开一道血口，片刻之间，土崩瓦解。一呆之下，魏延已突出重围，长刀直指自己。   
　　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恐惧，何平拔马而逃。

s980562018

（六）   
　　   
　　南郑城。   
　　姜维与杨仪并立城头，倾听着远处传来隐约的喊杀声。   
　 “不知前方战事如何，何平能否全身而退？”姜维忧心忡忡，轻声自语。   
　 “何平岂可当得住魏延，不过彼军心不定，再加上伯约预伏奇兵，此阵定可令魏延元气大伤。”杨仪的语调依旧如住日般不愠不火。   
　 “那依长史之见，今日一战，胜负当如何？”   
　 “丞相知魏延必反，早已预留锦囊妙计，此战魏延必死无疑。”杨仪冷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欲拆。   
　　这时，前方探子来报，何平军败，魏延马岱正率军往南郑而来。   
　　到了，等了这许久，终于到了，姜维一声长笑。“杨公暂且勿拆，待维先下引军迎敌。魏延今之名将，维岂可错过。”说罢回头就走，   
　　杨仪正愕然，姜维忽又停住。   
　 “此战之后，自当依丞相之命，班师回朝。只不知长史日后有何打算。”   
　 “我军连年征战，百姓早已不堪重负，日后当休生养息，静待时机，不再妄兴战事。”   
　　姜维的背影蓦然一僵，却没有回头。   
　　下城之时，一幕往事在姜维心头浮起。   
　 “丞相，维有一事不明，我有天险可守，有西川这等天然之粮仓，何不休生养息，以待时机。维愚钝，却以为魏有中原之地，仅以西蜀一国之兵，难以胜之。”那天夜里，刚加入这个阵营的姜维望着那个传奇般的人物，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丞相笑了，姜维至今仍记得那个笑容中的无奈。   
　 “伯约你可知道，今天的天下局势，与我当日这设想，有何不同？”   
　 “丞相是说荆州。”沉吟良久后，姜维回答。   
　 “鼎足之势，当以我同拥荆、益二州为前提，互为犄角。而今荆州已失，仅凭一西川之地，如何与中原抗衡。若魏得以休养数年，亡蜀必矣。”

s980562018

“丞相一向主张联吴抗曹，若可与东吴结好，岂非同样可与魏抗衡。”   
　 “联吴抗曹？伯约，你还是太天真了。可记得昔日之三晋合纵？”丞相的声音显得那样沉重。“孙权岂会不知唇亡齿寒之理，当日却依旧取我荆州。争雄天下，每个人都只能靠自己。自古以来，有哪两个互相依靠的国家，能够持久？”   
  
  
落幕英雄——魏延之死   
　 “亮举全国之兵出祁山，取魏虽难，却非全然无望，与其坐以待毙，何不尽力一搏。”摇曳的烛光中，丞相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显得无比激动。   
“伯约，我辈生于乱世，为了同样的梦想征战，岂可轻言放弃。纵使身后落下个穷兵黩武之名，亮亦无惧，伯约你呢？”   
　　姜维的眼眶红了，“维愿誓死追随丞相。”   
　　南郑城下，对垒之局已成，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两军阵前，姜维望着对阵中驰出的两骑战马。他又忆起了那句誓言。   
　　魏延在姜维身前三丈停住，他的身后是马岱。三军屏息，一方是当今蜀中最负盛名的大将，另一方是现今之世，唯一曾与赵云交过手的军中新贵。没有人愿错过这样一场龙争虎斗。   
　　魏延长刀一指。“伯约心中何以无战意？”在场所有人尽皆愕然。   
　 “维有一事困扰于心，文长可否教我？”魏延颌首。   
　 “维只是不知今日一战，究竟谁是谁非？”   
　　魏延突然放声长笑，笑声悲怆。“伯约知我心也。只是伯约莫非不知，男儿身处乱世，为立不世之功名征战沙场，只问成败，岂有是非之论。”   
　　笑声停顿，魏延直盯着姜维的眼睛，良久，缓缓道：“伯约有此一念，他日若能统率三军，则延今日一战，纵死无憾矣。”   
　　姜维望着面前战将那已见零星霜华的须发，心中蓦然一阵感动。默默无语。   
　　这时，魏延突然转过身道：“你果然没有出刀。”

s980562018

七）   
　　   
　 “你果然没有出刀。”魏延转过身对着马岱，唇边挂着一丝笑意。   
　 “我一直相信，马家的儿郎，绝不会背后出刀的，我没有料错，对吗？”   
　　马岱一楞，随即长叹一声。“终究瞒不过将军，只是不知将军何以能识破？”   
　　魏延依旧在笑。“我追随丞相多年，丞相对我了若指掌，延虽愚钝，也总不至于对丞相一无所知吧。你兄弟昔日临危得遇明主，后孟起临终将你托付与丞相，这些年来，向受重用，而今丞相方死，你却突然投向我，岂能不防。”   
　 “昨日，你到我身后之时，我就已察觉你心中的杀机。”   
　　听到这里，马岱爆出一阵长笑。“将军既已发觉，却仍以背对我，如此豪气，岱佩服之至。”   
　 “你说过，伯约还太年轻，那么只有你了。”说到这里，魏延的雷霆长刀已举起，斜指苍穹，刀身上渐渐转红，真气正从他的体内源源不断地传入刀中。   
　　刀意袭来，马岱只感到四周的压力越来越大，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自己无法接下这一刀。血红色的刀光更亮了。   
　　死亡已是那样的接近了。   
　　迷乱之中，一个声音在马岱的心中响起。“马岱，这一战之后你就回家吧，回西凉去吧。”那天夜里，那个病榻上的老者这样对他说。他叫他回家。   
　　西凉，家。往事一幕幕如电光火石般在心头掠过。   
　　是那次进京么，第一次雄心勃勃的来到中原这片土地，却遇上了那惨烈的杀戳，伯父死了，阿铁、阿休也死了。   
　　是那次大战渭水么，复仇的火焰再一次被无情地浇灭，三军尽没，多年的努力付诸流水。   
　　那血红的城楼是翼城罢，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侄儿的尸体从城头被抛下，大哥英伟的背影一夜之间仿佛佝偻了许多。   
　　后来，大哥也死了，一下子如同失去了依靠，幸而还有丞相。   
　　如今，丞相也不在了，好冷，好孤单。   
　　也罢，也罢，这般活着，兴许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时，血红的电光骤闪，魏延出刀。   
　　刀光在空中闪过。如闪电的刀光，仿佛要劈开这无尽的长空，劈开这纷纭的乱世。

s980562018

“苍穹裂”姜维心中狂叫，当日汉中道上，一刀斩王双的苍穹裂。姜维早已听说过这一刀的可怕，却未料到是这种威力。   
　　当今世上，只怕无人能在这一刀这下活命了，一个念头在姜维心中掠过。   
　　马岱没有挡，他只是同样劈出一刀。   
　　那时，马岱总爱在西凉如浪的沙暴中练功，总想有一日能对抗那无尽的风砂。直到有一天，大哥揪着衣领将他从沙堆中拉起时，淡淡地说了一句：“天然之力，岂是人所能尽抗，唯有一往无前，破沙而出。   
  
  
落幕英雄——魏延之死   
　　一刀将那无穷无尽的风砂劈开，而后管他狂砂覆体又如何。   
马岱心中大吼“死有何惧”。从未练成的“狂砂斩”在那一刻却随手劈出。   
　　

s980562018

（八）   
　　　   
　　血光冲天而起，头落地。   
　　是马头，马岱的坐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嘶。而他的刀，已经贯入魏延的胸中。   
　　魏延的嘴角仍有一丝笑意。三军静寂无声。   
　　良久，马岱轻轻吐出一口气，抬眼望向魏延。   
　 “将军方才刀式何以突滞？”   
　　魏延喷出一口鲜血，脸上的肌肉已因为强忍痛苦而痉孪。   
　 “马岱你可知道，方才那一刻，你的眼神多么像孟起。寂寞，这天下，不止我一个人寂寞。”   
　　回头看了看呆立的姜维，勉强一笑，魏延缓缓从马上滑下。   
　　魏延死。   
　　蓦然，一个声音响起：“反贼，看你还如何作恶。”不知何时，杨仪已来到阵前。   
　 “将反贼魏延枭首示众。”杨仪传令的声音中充满得意。   
　　喝声自姜维马岱口中同时暴起。“杨仪尔敢”。   
　　杨仪愕然，随即感到面上一阵刺痛，抬眼望去，魏延的三千将士的目光如同无数利剑，一齐向自己射来。   
　　杨仪心中一寒，下意识回头避过那些仇恨的目光，却随即在本阵中将士的眼中看到了同样愤怒。   
　　魏延不是反贼吗？杨仪不明白。   
　　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在这样的乱世，在这些热血男儿的心里，一个战死沙场的战士，有着无上的尊荣。   
　　不管是敌是友，不管他做过什么。在战士的心中，一个死去的战士是不容侮辱的。   
　　杨仪离去的背影显得那样仓皇，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他知道自己已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   
　　此刻，一个豪壮的声音在这些战士心中回响。   
　 “若曹操举天下之众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请为大王吞之。”

s980562018

尾声：   
　　　   
　　汉中。姜维与马岱并立于山顶，天边的落日依旧如血。风更凉。   
　 “你不能留下来吗？可知道你已是当今川中第一刀手，为何不留下，让我们再并肩杀敌，或许有一日，我们将一起纵马在中原大地。”姜维的目光中有着无限的憧憬。   
　　马岱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向西极目远眺，但那残阳的血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静默良久，他突然开口。   
　 “丞相让我回家，你看，就是那落日的地方，西凉，那是我的家。丞相说这天下已不需要英雄，每个人对和平的需求，已经比英雄更加迫切了。”   
　 “伯约，你为何还要兴兵？”   
　　姜维抬头望向那轮落日，他看到的，却是那一道同样凄美的刀光。   
　 “知道文长为什么要反吗？记得他最后的那个眼神吗？他用那最后的一瞥，将肩上的那副担子交给了我。”   
　 “我知道，我和文长是同一类人。既然选择了沙场，就有些东西我们要用一生去守护，有一个相同的梦想我们要用一生的去为之战斗。只问成败，不论对错。”   
　　相对无语，两人只有苦笑。   
　　天边的残阳隐去了最后一抹血色，黑暗再一次笼罩了这片山川。

tianlu78

政治斗争的牺牲者,可惜了

fai903

他在正史不是叛徒阿

lapyan

支持{:5_155:}

sinnk

一篇很好的文章, 用小說的手法把歷史給寫出生命來

peng4613528

灌水~顺便顶下楼主好勤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