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在荆州

品日

           
            作者：秦风   
            
            关羽是一种现象，他表明一个人可以在死后获得和他生前的作为不相称的名声，因为关羽后来被封为武圣人，在很长时间里和孔子一样主宰着中国。
            然而史上的关羽因为“失荆州”而成为了悲剧人物，按照中国人“成王败寇”的评价标准，那他就是失败了。可中国还有句话叫做“不以成败论英雄”，，我觉得对于关羽在荆州的表现，完全可以重新解释一下。
            当然这个里不在武断的说关羽吕蒙徐晃曹仁谁不谁厉害，只是想还原历史一个大致的清白。

         刘备进益州，留下了关羽张飞诸葛亮镇守荆州，这时候的关羽，主要是负责荆州北部的防御，因为曹操在连续的赤壁失利和江陵失守后，对荆州的争夺还没死心。此时关羽的对手应该是襄阳的乐进等人，争夺的战场则在襄阳和江陵间的中间地带。

            证据主要来自这两个方面，一是212年刘备给刘璋的信中提到关羽和乐进在青泥隘口（在陕西湖北交界的秦岭山中好象有个青泥隘口，但关羽此时显然不可能深入那个地区，另一个青泥隘口在当阳县附近，即当年的长阪坡附近）的对峙，另一个是头一年曹操和马超在关中大战时，曹仁徐晃都是主力。
            从这时的情况看，刘备虽然带走了一批部队入川，但在荆州方面留下了大量人马，关羽可以专心和乐进等人对抗。而曹操的注意力重心并不在荆州，209年他出合肥，211年他打马超，212年又出合肥。所以尽管乐进从兵力上比关羽要强（约三万人），但关羽也不是太弱（两年后荆州再次分兵尚能分走两万）。不过也不能过分考虑关羽的兵力，因为刘备在给刘璋的信中提到如果不救关羽，关羽将失败，虽然这只是刘备的托词，但应该表明关羽的兵力是少于乐进的。
            对峙的结果谁也不清楚，因为史书上没写。
            214年，为了尽快解决益州之战，刘备要求荆州部队增援，于是诸葛亮张飞等人并入蜀，关羽开始了单独控制荆州的5年。这时候关羽的对在北方主要是曹仁（曹仁被任命为了征南将军，屯樊），东方增加了整个的东吴（至少包括了鲁肃吕蒙甘宁）。
            朝好点的方面想，可以认为在诸葛亮治理荆州的几年中荆州已经有了起色，但诸葛亮入蜀依然使得荆州力量被大幅度的削弱，这个削弱主要不是物资和军力上，而是带走了大量的人才（这些人才不仅包括诸葛亮张飞赵云，细数后来蜀国的后继，多半都是从荆州进入的）。
            由于荆州东线失去了张飞的镇守，很快东吴就找到了可乘之机，于是有了215年的吕蒙袭三郡。刘备不怨廖立不战而逃，估计是因为廖立手中没多少可战之兵，而他本人又不像郝普那样在军事上有些办法。我有如下一个推测：假设诸葛亮入川之前荆州有五万兵（这个数据参考了魏国常备军约20多完，刘表全据荆州时七八万，蜀国灭亡时大约十万，刘备的荆州五郡所能养的兵力大概也就五万人），随着诸葛亮带走2万人，荆州就算征点兵，大约也只有四万余，北方和曹军的冲突不断，怎么也得留下万人，江陵和公安是荆州中心，怎么也得安排万人，其他郡县加起来也不一定有万人的兵力，长沙等地能有多少，加上吕蒙等人有心算无心，所以这一战不能用来比较关羽吕蒙的能力。
            吕蒙抓住了这个机会，却证明了吕蒙优秀军事家的素质。
            刘备不甘心荆州的失去，亲自带并下江陵，派关羽东下，于是我们在史书中读到了一些不利于关羽的描述。
            甘宁传记载“后随鲁肃镇益阳，拒关羽。羽号有三万人，自择选锐士五千人，投县上流十余里浅濑，云欲夜涉渡。肃与诸将议。宁时有三百兵，乃曰：“可复以五百人益吾，吾往对之，保羽闻吾欬唾，不敢涉水，涉水即是吾禽。”肃便选千兵益宁，宁乃夜往。羽闻之，住不渡，而结柴营，今遂名此处为关羽濑。”这段被人用来作为贬低关羽的有力证据，我以为大可不必，羽攻宁守，中间隔条大江（沅江？），关羽如果冒失过江才奇怪了。当然甘宁敢以少守多也是他的能耐，他还敢百骑劫魏砦呢。
            就在这次战斗中，还有鲁肃单刀会关羽并且骂得关羽没法还嘴的场景，好象关羽在与东吴的争斗中处于了全面的下风，可到了吕蒙传中，又传出了孙权驰书召援的记载，可见关羽给鲁肃甘宁的压力让他们感到了受不了，到底谁能厉害一些，还真是难得说。
            不过这次的战争，因为曹操攻击张鲁而被迫终止。刘备失去了湘江以东的一些土地，基本上也堵住了孙权要求还荆州的口，后来的记载中，没再提到孙权要求还荆州的事情了。

       东方是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历史在这里出现了一段时间的沉寂。217年鲁肃死后，吕蒙开始积极筹措袭取荆州的方案。曹仁当了征南将军后也没见有什么反应，征南不征，也是个奇怪的事情。估摸着在这几年，关羽加强了长江沿岸和湘江西岸的防守，所以后来吕蒙感觉到要偷袭荆州有点不顺手。另外关羽在北方小偷小摸，攫取了曹魏大量的土地，包括汉水西面襄阳南面的一些地区，也包括汉水东面大洪山一带的土地。理论来源则是根据后来关羽北伐时能控制的地区，特别是大洪山一带，如果关羽没有在襄樊之战开打前控制，他将不可能长驱到渡河到去围困樊城，并且派出偏师骚扰汝南一带，但假设他控制了大洪山一带，再解释他的军事行动就有了依据。

            219年曹操的汉中之败仅仅是一个契机，远争关中的曹魏大军不可能快速增援襄樊，而这时候魏国的南阳发生了叛乱，一个绝好的夺取襄樊的时机到来了。
            于是关羽挥师北进，很快围困了襄阳樊城，控制了襄樊周围的大片土地。最壮观的日子在八月间，由于于禁对突然到来的大雨准备不足，三万援军被关羽一网打尽，名将于禁庞德都成为了俘虏。忽略关羽军事能力的人们忘了，此时关羽能用于捉拿于禁的部队，可能都不如于禁多。还是那个假设法，假设关羽在荆州的总兵力有五万，由于和东吴的关系紧张，怎么也得留下七八千人守备和东吴那长长的边界，江陵公安等第也得有重兵守卫，所以关羽北伐的人马最多三万多人，这三万多人围着襄阳要些，围着樊城也要些，能和于禁打仗的部队可能就两万来人，所以关羽很好的利用了暴雨，也是军事能力的展示，如果直接拼，又是于禁又是庞德，还不定打成什么样子呢。
            还于禁一个公道：老虎一生就打了这么个盹，就被猎人的叉子叉在了屁股上，命啊。
            当关羽在襄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东吴的机会又来了。吕蒙很清楚：如果不是关羽这时候不夺取荆州，无论关羽胜负，东吴都将花很久来等待另一个机会。于是吕蒙和孙权陆逊构思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的核心是让本来兵力不足的关羽感觉东吴确实暂时没有夺取荆州的意图，因为东吴最优秀的指挥员吕蒙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替代他的是名不见经传的陆逊。陆逊是谁？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关羽并不想知道，他只是需要更多的投入兵力到北方，因为曹操已经放弃了汉中，不断有援军开向襄樊战场。于是关羽小心翼翼的从东方防线上调取了一部分兵力，也许他还在想，只要有这些兵力，我可以在短时间内占领襄樊，无论东吴有没有小动作，总不可能拿下江陵。
            确实，要东吴硬碰硬夺取江陵也不容易，可当糜芳博士仁等打算交割荆州给东吴的时候，关羽所有的防护措施都不管用了。
            徐晃和关羽本来是互相钦敬的，因为他们都是当时优秀的将军，是战争把他们推到了敌对面，情商太高的关羽吃亏了，他以为老朋友见面，怎么也得先聊聊家常，可徐晃是一心为公的人，管他朋友不朋友，为了取得胜利，一切可以不顾。
         史书的记载中这一战关羽输给了徐晃，可关羽的退却不是因为徐晃的进攻，而是因为江陵的失守。失去江陵的关羽陷入了四面包围，他不可能再在襄樊打下去，把和徐晃争四冢的损失争回来。于是关羽南下想夺回江陵，可他的部队陷入了混乱，开始逃散，于是关羽在逃亡中被俘，像他斩了庞德一样，他的头也被孙权砍下，所有的功业都随风飘散。

            很奇怪在关羽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刘备居然没有动静。
            如果说在219年上半年前刘备因为要全力争夺汉中，无力顾及关羽和荆州，那么在他取得汉中后的几个月里，无论如何也该能抽调两万部队去充实荆州的力量。
            是刘备相信关羽的能力还是关羽相信自己的能力？或者是像某些人猜测的因为关羽独立一方被刘备猜忌，刘备是借了东吴之手来消灭关羽？对后一种解释我觉得仅能存疑，毕竟这种想法太大胆了。
            关羽呼刘封相助，那已经是关羽失败的临界点上了，也许刘封出兵了关羽可逃得一死，甚至如果关羽知道江陵失守后就西遁上庸也可免一死，可关羽怎么能够那么直接的放弃荆州，那不是他的为人。骄傲的人总是不到最后关头不认输的，于是他要南下，去追寻一死以报答刘备对他的信任。
            关羽死了，孙权以诸侯礼葬之。实际上承认了关羽在荆州的几年里的相对独立的地位和他广泛的影响。
            表面上和关羽对垒的是徐晃曹仁乐进鲁肃吕蒙甘宁等人，实际上关羽每次的大敌都是曹操和孙权，特别是219年这决定命运的一战，孙权亲自跟着部队杀到了江陵，曹操除了不断派部队增援襄樊战场外，还亲自领重兵驻扎到摩坡。所以关羽也有资格享用诸侯的祭礼，尽管他本人绝对不想拥有这样的资格。
            这就是关羽在荆州。         

华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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