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诸葛亮的“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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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诸葛亮是否有妾，这个疑问来自他写给李严的一封书信“吾受赐八十万斛，今蓄财无余，妾无副服”。里面的“妾无副服”一句颇有争议，不少人以此为依据，说诸葛亮有妾。这封诸葛亮给李严的信没有收录于《三国志》中，仅存文于《诸葛亮集》。而《诸葛亮集》里的许多文章被认为是后人的伪作，比较著名的有《黄牛庙记》，《便宜十六策》也被认为是后人托名所作的兵书。在此且不论这封信是真是假，先排除是后人伪书的可能。我这里仅谈谈对“妾”字的解释，古汉语词典中的“妾”字具体说有三种解释。
1 女奴仆。
2. 男子在正妻之外娶的老婆。
3. 古代妇女对自己的谦称。
      诸葛亮给李严写信，主要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生活俭朴和为官清廉，根据历史上两人的关系来看看，写这封信诸葛亮对李严颇有些告诫的意味。通常我们认为中国古代是一夫多妻制的社会，其实在中国古代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的社会，也就是说正妻地位不可动摇，妾则地位低下，妻妾地位差别很大。诸葛亮如写信宣扬自己的妾生活俭朴，李严极可能产生以下误会，你的妾没有副服有什么值得炫耀呢？地位低下妾也能摆上台面说事？就算妾的生活俭朴，你和黄夫人也许生活奢侈呢!诸葛亮信中对自己的妾大加赞美，对妻子却只字不提，好象无视其存在，这样写信有“抬高小妾贬低正妻”的嫌疑，为人谨慎、与妻子感情很好的诸葛亮在给同僚的信中是不会有此疏漏的，他不如写“妻无副服”，更有说服力。
      我不排斥诸葛亮纳妾，那个年代丞相纳妾也很正常，但凡事都要合情合理，才真实可信，诸葛亮在信里大谈自己的妾，让人感觉不太合理。
我分析丞相说“妾无副服”，如真是谈自己的妾没有副服的话，大概有以下三种可能，
1、比如说这个妾受宠，生了个儿子，黄夫人在家中则地位底下，妻不如妾、甚至不如婢女，大家可参看司马懿对其正妻张夫人的态度。所以“妾无副服”是件大事情，诸葛亮要写信好好赞美一下她的深明大义。但是在三国时代社会风气是重妻轻妾，纵妾虐妻的事情即使有也绝不会公开说出来炫耀，司马懿宠妾辱妻最后也迫于压力道歉了。何况宠妾如果生活真的如此朴素，糟糠之妻黄氏肯定要下厨房里烧火做饭了，丞相应该写“妻无副服、不免饥寒”才对，这也符合实际情况。
2、丞相纳的妾太多了，有几位实在照顾不过来所以就没有副服。但考虑到丞相在四十六岁以前一直都无嗣，这种情况还是不太可能的，除非众小妾商量好的集体只生活不生产。何况一个人妻妾成群了还要对外宣称自己生活俭朴，简直是毫无道理了。
3、丞相刻薄家人，对待妾如同奴婢，导致妾无副服，但是这也没什么可以对外炫耀的。老葛朗台为人吝啬、刻薄妻女，也没有到处宣扬，相反还百般掩盖，丞相就更不会写信讲给别人了。
通常古汉语和现代汉语意思不同的，如“妻子”，现在就是妻子，过去指老婆和孩子。“卑鄙”现在指人品恶劣，但在《出师表》的意思是卑微鄙俗，就是身份低微。“走”在古汉语里的一个意思是跑。而《尚书 费誓》里“臣妾逋逃。”臣的含义是男奴，妾的意思是女奴仆。这句话可不是现在我们理解的“臣的小妾跑了”，它的含义是男女奴仆逃跑了。
    所以说这里的“妾”不能望文生义，简单的理解为妾，我认为它的意思是妾的第一种解释——“女仆”，丞相生活俭朴，家无余财、丞相府里女仆没有副服，这比较合情合理。如诸葛亮真有妾，丞相生活再俭朴小妾也不可能没有多余的衣服，除非是有意虐待。还有一种解释是“妾”通“窃”，是说诸葛亮自己没有副服，这个解释有点牵强。或者我们也可以理解为“妾无副服”是丞相写信时的一句套话，是虚指、泛泛而谈，非实指，可能是诸葛亮为了说明自己廉洁而采用了一个比喻，就像古诗中的“白发三千丈”；现在人们常说的“我比窦娥还冤”，；他家“穷的揭不开锅了”，是同一个道理。诸葛亮的信可能并不是特指有妾，而是一种夸张和修辞。
    诸葛亮是个有道家思想的人，他的《诫子书》中说“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这样一个注重精神追求而欲望淡泊的人，不会为了享乐和自身的欲望而纳妾，何况“蜀汉正事无巨细，咸决于亮。”他也没这么多闲功夫。他如纳妾只有一个原因，为了子嗣。可历史上的诸葛亮有纳妾的必要吗？看看《诸葛亮传》，因为无子诸葛亮在入川后就过继了大哥的二儿子诸葛乔为养子，也立他为嗣子，这点从他把乔的字从“仲慎”改成“伯松”就可以看出来。乔死的时候诸葛瞻已经有一岁多了，这也排除了因为乔的死被迫纳妾的可能。诸葛亮四十六岁得子有人怀疑他纳妾了？我分析诸葛亮十七岁到隆中居住，二十七岁出山，可能是在二十五、六岁小有名气后结的婚，否则看他的家境名士黄承彦不会把女儿嫁给他。黄夫人不满二十岁时出嫁，二人结婚近二十年即领养了乔的几年后“晚来得子”，有了瞻儿。我国民间有带子之说，多年不生育的夫妻在领养了孩子，妻子几年后怀了孕，也是常有的事情，不到四十岁的女人生孩子从生理学角度上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刘备同样是四十六岁得子，儿子是他在小沛娶的甘夫人生的，从结婚到生阿斗算起来也有十多年时间了，也没人怀疑他是令纳新新欢，怎么诸葛亮就有人怀疑了？难道说诸葛乔给他生的孙子攀儿都满地跑了，丞相他老人家又想起纳妾了？
  何况诸葛亮如纳妾《三国志》上一定会有记载的，如果说我用现代的观念去理解诸葛亮，用“我党”的方针去要求诸葛亮去实行一夫一妻制的话，陈寿、裴松之应该没有这个想法。陈寿为诸葛亮单独立传、重点记录，这在三国志里是很少见的。我在《三国志》看到曹操、刘备、孙权都有妾；在裴注里看到了诸葛瑾“妻死不再娶，有所爱妾”、马超有妾，关兴有妾；关羽在裴注中也记录有花边新闻；赵云也拒婚过樊夫人；孙策、周瑜纳乔公二女，注意这个“纳”字，大、小乔的身份都是妾；唯独诸葛亮这方面的事情一点记录都没有，对妾也是只字未提。而《华阳国志》、《汉晋春秋》、《水经注》中也没有任何的记录，难道这些人都集体疏忽了诸葛亮？诸葛亮可是个大名人，在历史上一点风流韵事都没有，更别说有妾了。也有人说诸葛瞻是独苗，没必要分是嫡出庶出，所以没有记录。但是看《三国志》，陈寿很明确的记录了当时社会是“庶子、武人为人所轻视。”，袁术就很瞧不起自己庶出的哥哥袁绍。《三国志》上清楚的记载着刘后主的母亲甘夫人最初的身份是妾；曹操的卞夫人是小妾扶正，刘永、刘理是“后主的庶弟”，可见“妻妾之别，嫡庶之分”古人是很看中的，如诸葛瞻真是妾生的，最起码会在他的传里要交代一下“瞻乃庶出”。再往下看裴注，这里应该说些他生母的情况了吧，可我看到的是诸葛亮娶黄夫人的逸事“莫作孔明择妇，正得承彦丑女”，可见诸葛瞻就是黄夫人所生，黄承彦的外孙。否则这个记录放在诸葛瞻的传里就是画蛇添足，应该和诸葛亮在隆中读书“独观其大略”的记录放在一齐才对。还有些人提出一钟说法，即黄夫人早于诸葛亮身亡，诸葛亮在夫人死后纳妾。这个观点类似于和稀泥，就是把黄氏当成绊脚石，早点除去好给诸葛亮纳妾。其实在封建社会男人妻子死后续弦是常事，如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硅在妻子死后也续了弦，但那是娶妻，如同刘备在甘氏、糜氏死后；孙夫人回娘家后娶吴夫人一样，吴氏是堂堂正正的穆皇后，尽管她也没有儿子。如果诸葛亮续弦应该是娶妻而非纳妾，如后娶的妻子就是诸葛瞻的母亲的话，在《诸葛瞻》传里应该有记录。何况无论是妻还是妾，生下儿子的都能上家谱，看看浙江兰溪诸葛亮家族谱，在诸葛亮名下仅有黄氏一人，难道他的后代子孙也疏忽了不成？
  诸葛亮是没有女儿的，“葛女乘烟”、得到成仙是个美丽的传说故事。诸葛亮如有女儿肯定会嫁入豪门，在历史上留有记录，看看诸葛亮和他两个姐姐以及俩个儿子的婚姻就知道了。我看到《三国志》上孙策、周瑜、张飞、关羽、马超都有女儿的记载，不会独独不记录诸葛亮的女儿。诸葛亮也没有别的儿子，否则会有记录。看看《赵云传》、《张飞传》、《关羽传》，陈寿对他们的子女都有很详细的描述。诸葛亮的官职、地位更高，记录的应该更详细。如此也证明诸葛亮没有纳妾，否则孩子应该不止一个的。
  我不排斥纳妾，也知道这是社会制度所至。在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清官海瑞有妾、对妻子痴情的满族才子纳兰性德有妾，但说诸葛亮有妾确实在史书上见不到真凭实据，不能够凭现代人的想当然，历史绝不能推理想象。
  现在有不少小说里都描写诸葛亮有妾，但仅凭一句“妾无副服”就下这样的结论十分草率、难以服人。还有不少作者编故事说“黄氏主动为诸葛亮纳妾”，实在是太小看黄夫人和诸葛亮的感情了，真正恩爱的夫妻哪有妻子主动把丈夫推给别人的？当然有不少书籍宣扬中国古代妇女如何的有妇德，不嫉妒，但我看到真实的历史人物的作为是：卓文君为了阻止司马相如纳妾写下了著名的《白头吟》；房玄龄夫人为了阻止丈夫纳妾不惜喝下皇帝赐的“毒酒”；隋文帝的皇后禁止丈夫纳妾，甚至打死了一个皇帝宠幸过的宫人；这些都是历史上很贤德的女子，更别提历史上有名的妒妇赵飞燕、贾南风了。不过我很高兴有一位作者和我观点一样，他就是元末明初的罗贯中，在那古代男人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苏东坡纳王朝云，好一件风流韵事，应该大肆宣扬的！但在罗贯中写的《三国演义》里诸葛亮没有妾，黄夫人就是瞻的母亲。这实际上反映出一个信息，自古以来人们就认为诸葛亮没有妾，起码在罗贯中生活的元末是这样，当然这个看法在现代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罗贯中不会把诸葛亮刻意描写成一个深修马列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去故意隐藏他有妾的事实；但是也不会象现代的某些作者那样，以为有妾是人之常情，打着从还原人性的幌子硬给他安排个妾，好给自己的作品中增添些香艳的味道，反映了是一种妾妇心态。因此看正史也好，小说也罢，诸葛亮都没有妾。罗贯中对诸葛亮及其家人的描写比较让人信服，他小说中塑造的诸葛亮形象是目前为止最为成功的，被大多数中国人接受，后人至今无法超越。
  前些日子我看《前清秘史》，主讲人说汉人对皇太极继位的种种猜测，是“汉民族文化中最肮脏的部分对少数民族文化中最纯洁的部分的一种强奸”。我联想到现在很风行的诸葛亮纳妾说，对诸葛亮有妾的猜测反映的就是现代人对古人的一种八卦心理了，某种程度上是戏说和水煮的延伸，它满足的是人们的猎奇心理和对历史名人风流轶事的渴求，是现代社会浮躁心态下产生的一种主观臆想和对古人的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