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奸佞说蔡瑁
熟读演义的对蔡瑁都不会漠生,单挑程普,离间刘琦刘表,帮刘琮当上荆州刺史.蒋干偷书后曹操中了周瑜的离间计,误杀蔡瑁张允,接着蔡瑁两个兄弟蔡中蔡和也被周瑜祭旗,整个赤壁之战,相当于半部蔡家血泪史了。说到游戏,刘表手下的荆襄九郡诸将中,可独当一面的猛将的除了黄忠、甘宁、魏延就数蔡瑁,而蔡瑁的智力一直都是设定得很高的。总的来说蔡瑁给人的印象给人是一个人品很差能力不错又及其倒霉的败类。但演义终归是演义,游戏也终归是游戏,真正的事实只能在历史中看清楚。习凿齿《襄阳耆旧记》:“蔡瑁,字德珪,襄阳人,性豪自喜。”汉晋时荆楚巨族,如庞统之庞氏、习凿齿之习氏多出于襄阳,而蔡瑁之蔡氏也是当时的襄阳大族,“汉末,诸蔡最盛。蔡讽,妹适太尉张温;长女为黄承彦妻;小女为刘景升后妇,瑁之妹也。瓒,字茂珪,为郿相,琰,字文珪,为巴郡太守,瑁同堂也。”朝中太尉、地方上州牧皆为蔡家之婿,即是襄阳侯出身的习家,就地方上的势力与蔡家相比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
诸葛孔明之妇即黄承彦之女,而黄承彦之妻为蔡氏之女蔡瑁之姐,“‘黄承彦,高爽开朗,为沔南名士,谓孔明曰:‘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面,才堪相配。’”孔明许焉,既载送之。时人以为笑乐,乡里为之谚‘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咋一看孔明确实是豁达,以才娶妇而非以貌取人,高风亮节确实可传为千古美谈。但天下才女多的是,孔明何苦娶黄家丑女而成一时乡里之笑柄呢,正常人,稍为对人生充满希望的人,应该都不会做出这种事吧?再者,老黄的话也不一定是实在的,才堪与诸葛孔明相配的女子,天下能有几人?否则,《列女传》、《华阳国志》等记载里定少不了诸葛夫人一笔。唉,我想其实孔明心里也苦,因为这个丑女,不光是黄承彦的女儿,更是襄阳蔡家的外孙女,老黄已经把事情推到头上了,如果拒婚,以老蔡家的势力,孔明一个侨居士族还怎么在荆州这块地皮混?反过来,娶了黄家之女,也自然就得到了蔡家的支持,这样以后扎根荆州,乱世耕耕田,太平当当官,小日子还是满有前途的--------不能再扯远了,总之,从孔明娶黄女一事,也可隐见蔡氏在荆州地头的影响力吧。
另一方面,蔡家以文学或吏干出名者不多,这样的家世,与魏武曹操似有相似之处,而蔡瑁的姑父太尉张温,也是得到曹操祖父曹腾推荐而被提拔起来的,《三国志·魏书·武帝纪第一》:“其[曹腾]所称荐,若陈留虞放、边韶、南阳延固、张温、弘农张奂、颍川堂谿典等,皆致位公卿。”蔡瑁“少为魏武所亲”自然就是很正常的事了,而魏武曹操本人少时又是一飞鹰走狗游荡无度的败类,被他所亲如袁绍之流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由此我们也可以揣度到蔡瑁从小的人品和性格之一斑。
灵帝死后,刘表代王叡为荆州刺史,蔡瑁跟着刘表发达起来,司马彪《战略》曰:“刘表之初为荆州也,江南宗贼盛,袁术屯鲁阳,尽有南阳之众。吴人苏代领长沙太守,贝羽为华容长,各阻兵作乱。表初到,单马入宜城,而延中庐人蒯良、蒯越、襄阳人蔡瑁与谋。”刘表初到,荆州乱得一塌糊涂,荆襄大族中就数蔡瑁首先归附,首义之功还是有的。此时刘表兵势甚弱,幸用蒯越之计,一手打击一手安抚,加上刘表素有的“八俊”之一的美名,很容易就收编了许多家族宗党的兵力凑起一支队伍,随后进军襄阳,逐步平定荆襄。在这个过程中明明是“蒯良、蒯越、襄阳人蔡瑁与谋”,基本上一直以来蔡瑁也都是在刘表身边扮演着谋士而非猛将的角色,有关记载中却对蒯良、蒯越之计言之甚详,而独不见蔡瑁之谋,可见蔡瑁实际在智谋方面远不及蒯氏兄弟,但他一直被刘表倚为左膀右臂,不难想到这是因为刘表要借助蔡家的势力把荆州抓到手上,在拉拢荆州宗族势力和进军襄阳这两个关键事件上刘景升肯定得到了襄阳蔡氏得大力相助。
“小女为刘景升后妇,瑁之妹也。”关于刘表丧偶,《三国志辑注》引《搜神记》言:“建安初,荆州童谣曰:“八九年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言自(中平年间)以来,荆州独全,及刘表为牧,民又丰乐,至建安八年九年当始衰。始衰者,谓刘表妻死,诸将并零落也。”由此可见,刘表前妻大概是死于建安八年九年左右,蔡瑁便乘此机会把自己的小妹嫁给刘表为后妻而与刘表更近了一步,顺理成章的成为刘表心腹。抛开对儿子的私心来说蔡家小妹人品还是不错的,有一点贤内助的样子:[韩嵩触怒了刘表之后],“其妻蔡氏谏之曰:‘韩嵩,楚国之望也;且其言直,诛之无辞。’”此后终刘表之世,除了刘氏二子争位件外,蔡瑁再无什么突出事迹,然而却一直做到了“江夏、南郡、章陵太守,镇南将军军师。”江夏、南郡太守二职于荆州之重仅次于刺史,相比于“镇南将军军师”来说,荆襄智士贤者如韩嵩、邓义、刘先于刘表之世都不过只是别驾、从事中郎、治中而已。
刘琦与刘琮夺嫡之争,乃是导致整个荆州命运发生转折的事件。《三国志·魏书·刘表》:“初,表及妻爱少子琮,欲以为后,而蔡瑁、张允为之支党,乃出长子琦为江夏太守,众遂奉琮为嗣。”魏文帝《典论》则写得更为详细:“刘表长子曰琦,表始爱之,称其类己。久之,为少子琮纳后妻蔡氏之侄,遂爱琮而恶琦。瑁及外甥张允,并得幸于表,又睦于琮。琮有善,虽小必闻;有过,虽大必遮。蔡氏称美于内,允、瑁诵德于外。爱憎由之,而琦益疏。乃出为江夏太守,监兵于外。瑁、允阴伺其过厥,随而毁之。美无显而不掩,厥无微而不露。于是忿怒之色日发,逍让之言日至。而琮竟为嗣矣。”刘琮所娶,又是襄阳蔡氏之女,遂导致以蔡瑁为首的蔡氏势力极力排挤刘琦,从中也不难看出蔡瑁的权利欲望,荆州祸乱,实由蔡家而启,东汉三国小人确实不少,而若蔡瑁此般所为者真的不多,亲其父而谗其子,实在是伤天理害人伦,可惜刘景升英明半世,到老竟昏聩至此。
事情进一步演变,“后表疾病,琦慈孝,还省疾。瑁、允恐其见表,父子相感,更有托后之意,谓曰:‘将军令君抚临江夏,为国东藩,其任至重。今释众而来,必见谴怒。伤亲之欢心以增其疾,非孝敬也。’遂遏于户外,使不相见,琦流涕而去,士民闻而伤焉。”其父将死,竟不让其子相见,世间最惨毒之事也不过如此吧。这样一来,刘表一死,荆州就正式分裂了,“表卒琮竟嗣立,以侯印与琦。琦怒而投之,伪辞赴丧,有讨瑁、允之意。会王师已临其郊,琮举州请罪,琦遂奔于江南。”这一事件,大大影响了三国进程,此后刘琦踞夏口,刘备南奔遂有依靠之地,曹操轻易得到了荆州,赤壁、入川----渐成三国之实。想若荆州无分裂而以刘琦为主,正则曹操终以武力夺荆州,战斗在最前线的刘备势力没了南奔的借口,必然被强行扑灭;反则刘琦举州降曹,刘备势力也难存在下去,一正一反,蜀汉之国都将不再出现,而历史却选择了正反中间的一条边缘岔路,使得刘备在这历史的夹缝中幸运生存下来,抓住最后的一点点机会,形成鼎立之势[开出毒花结出恶果,阻挡天下统一]--------------------这一切惊天巨变,都始自蔡瑁的那一点点私心,一点点对权力的欲望,唉,荆楚有败类如此,吾也痛哉。
《耆旧记》:“刘琮之败,武帝造其家,入瑁私室,呼见其妻、子,谓瑁曰:‘德珪,故忆往昔共见梁孟星,孟星不见人时否?闻今在此,那的面目见卿耶!’”岁岁年年人不同,曹操与蔡瑁的地位都今非昔比,对于幼时老友,曹操还是一贯的亲切潇洒,呼妻见子,情谊深厚令人向往。但另一方面,曹操对蔡瑁的为人及才智显然是一清二楚的,蔡瑁降曹后“遂为魏武从事中郎、司马、长水校尉、汉阳亭侯。”终其余生最高也只是做到了等二千石的长水校尉,比之以前的南郡江夏太守只是平级且无实权,另一方面,像蒯越、韩嵩、邓羲、刘先这几位原来位在蔡瑁之下的真正贤智之士,却在曹操刚据有荆州后就被委以重任:“蒯越等侯者十五人。越为光禄勋。”“荆州平,嵩疾病,就在所拜授大鸿胪印绶。羲,侍中;羲,章陵人。先,尚书令;其馀多至大官。”曹操任人,不在乎德名而重其才,蔡瑁虽为亲旧却不被重用,也可见蔡瑁之才确实不甚高,而比之在刘景升时所受的重用,更可见其为人之奸佞。
曹操《董卓歌》曰:“德行不亏缺,变故自难常,郑康成行酒伏地,郭景图命尽于园桑。”道的是世事难料,纵使是有德者偶尔也难免于无妄之灾。但像蔡瑁的这样的无德之人,其最后结果终归不会好到哪去。“魏武虽以故旧待之,而为时人所贱,责其助刘琮,谗刘琦故也。”有一世之骂名也就罢了,到了魏文帝曹丕作《典论》之时,竟在书中以蔡瑁离间刘表刘琦父子之事做反面事例进行了一番论述,从自以后,蔡瑁的丑名竟随典论一起流传千古。刘义庆《世说新语》载:“备屯樊城,刘表礼焉,惮其为人,不甚信用。曾请备宴会,蒯越、蔡瑁欲因会取备,备觉之,伪如厕,潜遁出。------”此说虽不能尽信,但也可见当时的人们对蔡瑁喜好阴谋诡计这一印象已扎根心中。
蔡家数代以聚敛为重,“是时,瑁家在蔡洲上,屋宇甚好,四墙皆以青石结角。婢妾数百人,别业四五十处。 ”在刚曹操刚平定荆州时的蔡家,其富已达到了晋武太平之世三公之家的水平。德行亏缺,终有其祸:“永嘉末,其子犹富,宗族甚强,共保于洲上,为草贼王如所杀,一宗都尽,今无复姓蔡者。 ”堂堂襄阳大族蔡家,就这样被灭了族,大概也是天谴之吧。
某人作歌曰:天意不常定,道义自昭彰,刘景升信谗毁业,蔡德珪仕绝于为谤。 淆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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