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亚战争史
拉米亚战争前的希腊形势,放逐者回归法令的发布及其反响在亚历山大那无与伦比的雄心壮志中,征服东方只是完成了一半。在巴比伦期间,另一个同样庞大的西征计划已经提上了日程,西征的目标,毫无疑问是希腊世界的另一大宿敌,迦太基。作为西征的政治准备工作之一,斯塔基拉城人尼卡诺(Nicanor of Stageira)已经在上年(前325/324年)被派往希腊去发布一条重要的敕令,即:所有希腊城邦的被放逐者都将被允许回归母邦。
在雅典历赫格西亚斯(Hegesias)执政之年(前324年),这条敕令被选择在第114届奥林匹克赛会上当众宣布。据说,有来自全希腊各城邦的20000名放逐者赶到了会场,来亲耳聆听这条他们期盼已久的喜讯。然而,对大多数希腊城邦的公民来说,它却意味着真正的大难临头。放逐法是希腊城邦民主制度的重要工具,对于民主制度下的城邦政治来说,经常性的放逐城邦内的政治强人,是保持城邦政治平衡的主要手段。放逐者的回归,就意味着恢复其政治和经济权利,同时也意味着对既得利益者的损害,特别是对民主制城邦来说,往往意味着贵族寡头势力的复辟。在这些放逐者中,亲马其顿党人也不在少数。其中最臭名昭著的一个,是雅典演说家卡利梅顿(Callimedon)。
希腊人在震惊之余,立即组织了一支代表团赶赴巴比伦,向亚历山大伏阙请愿,请求他收回成命。这支请愿团赶在亚历山大驾崩前到达了行在,然而,根据阿里安的记载,这些希腊代表们的要求不但遭到了拒绝,而且遭到了无礼的羞辱。现在,所有的希腊人都应该明白,在启程西征迦太基之前,亚历山大肯定将驾临希腊,并将其作为远征的基地,到那时,违抗王命者必将遭到严惩。
雅典的骚动
这就是亚历山大的死讯传来时希腊人的心情。雅典人对于召回法令更有自己的忧虑,从社会战争时(前365年)至今,雅典人已经占领萨摩斯岛40年了,按照这个法令,被全体放逐的萨摩斯人都可以要求复国,收回被雅典占领的故土的。而最近(前324年),又由于雅典收留了背叛亚历山大、携款潜逃的马其顿廷臣马卡塔斯(Machatas)之子哈帕鲁斯(Harpalus),使雅典人更有理由担心国王的报复了。哈帕鲁斯出身马其顿勋贵,曾深得亚历山大的信任,由于天生腿跛不能从军,被授予了国库司库官这样一个重要的职务。然而他却辜负了国王的宠信,在亚历山大远征印度期间在巴比伦贪污腐化,图谋不轨,只好畏罪潜逃。他选择了自己艺妓情妇的故乡作为落脚点,并依靠手里的塔兰特收买了多数雅典政治家。在雅典呆了一段时间后,哈帕鲁斯转往克里特,在那里结束了他可耻的逃亡生涯。然而他在雅典撒下的那些金钱却给这座活跃的民主城邦掀起了轩然大波,对受贿案的调查和审判波及甚广,其结果之一是导致了对德摩斯提尼的流放。
在雅典,不久前刚因赴巴比伦请愿团的可怜遭遇而陷入沮丧和绝望的群众欢呼雀跃,其情形不亚于庆祝从前任何一个残暴僭主的倒台。作为对大众激昂情绪的一种轻率迎和,在希波里德斯(Hyperides)的提议下竟通过了一项决议,将雅典的荣誉授予马其顿将军安提培特之子伊奥劳斯(Iollaus)。根据流传在希腊人中间的普遍说法,正是这个伊奥劳斯下手毒死了暴君。然而,除了这些盲目而无意义的举动之外,雅典的民主派还有很多实质性的工作要做。对德摩斯提尼(Demosthenes)的审判刚结束,这位反马其顿党的精神领袖现在已经被放逐到了埃吉那(Aegina)。不过这座伟大的城邦从不缺乏反抗暴君的英雄,一个年轻的民主党人利奥斯提尼(Leosthenes)就在此时崭露头角了。
利奥斯提尼和他的雇佣军团
根据斯特拉波的一个值得怀疑的说法,这个利奥斯提尼曾经在亚历山大麾下供过职,也许他就是参加东征的希腊联军中那支雅典骑兵的指挥官。这一经历有助于解释他在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卓越的活动能力。在亚历山大东征期间,有数以万计的希腊雇佣兵在波斯帝国军队中服役,波斯帝国的崩溃迅速,使这些即使没有战死在格拉尼卡斯河和伊苏斯沙场上的老兵也陷入了绝望和破产之中,因为已经没有人为他们的军饷买单了。幸存下来的这些希腊雇佣兵大多被招募到了亚历山大所任命的留守下亚细亚各省的总督麾下。因为亚历山大需要带走每一个马其顿士兵继续他的东征,并不给这些守将留下多少军队在当地驻防,所以这批希腊雇佣兵就成了东征期间各地马其顿守军的主要来源。但对亚历山大来说,这只是权宜之计。根据波斯诸战役的经验,他一贯把这批能征惯战而又唯利是图的希腊雇佣兵看作是马其顿帝国的心腹大患,特别是当他们留在距希腊本土如此之近的下亚细亚时更是如此。在他的计划中,这些危险势力必须安置到离希腊足够远的上亚细亚各省方才安全。因此,在东征结束回到巴比伦时,作为筹划西征的准备措施之一,他就命令各省总督解散各自的希腊守军,将他们移送到东方来。这期间,利奥斯提尼设法将其中的8000人集结到了泰纳伦(Taenarum),对马其顿仇恨的煽动和高额的金钱报酬使他们铁了心跟利奥斯提尼走。当允许放逐者回归的法令发布时,利奥斯提尼正在雅典。正准备武装抗命的雅典当局对手边能够有这样一支可用之师大为欣喜,立即秘密派他假借个人名义前往泰纳伦整编这支军队。而当他到达泰纳伦时,另一个更令民主党人兴奋的消息也接踵而至:亚历山大驾崩了。
并非所有的雅典人都沉浸在渴望赢得自由的狂热之中,那些更冷静的政治家基于理性的计算可以很容易的做出令人沮丧的判断。他们指出,除非全希腊,乃至亚细亚各民族共同起兵反抗,否则仅凭雅典等少数城邦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撼动庞大的马其顿帝国。作为这一派人的代表,福克翁(Phocion)就称利奥斯提尼的演说像一颗“柏树”,又高又美,却不会结出果实。
响应雅典的希腊诸邦
在民主派主持下,雅典向全希腊派出了使节,以建立广泛的反马其顿阵营。最先响应的是罗德人、福西亚(Phocia)和罗克里亚(Locria)人,然后是梅森尼亚(Messenia)、埃利亚(Elea)、阿戈斯(Argos)、特洛埃赞尼亚(Troezenia)、弗利亚西亚(Phliasia)人和埃托利亚(Aetolia)人,以及塞萨利人。在麦加罗波利斯战役中损失惨重、仍心有余悸的亚该亚(Achaea)诸城邦则保持了沉默,只有基昂(Chion)城响应。所有这些城邦原本利益并不一致,梅森尼亚(Messenia)和阿哥斯(Argive)是斯巴达的老对头,而埃利亚(Elea)却是斯巴达的盟邦。作为一个独立的君主国,塞萨利在各个方面都更接近马其顿而非希腊,在菲利普和亚历山大时代一直是马其顿最重要的军事盟友,而这一次却也加入了反叛的阵营。
然而,仍旧有半壁希腊并不热衷于雅典的反叛事业。不久前曾由阿基斯(Agis)带领奋起反抗的斯巴达人,如今在其弟攸达米达斯(Eudamidas)的统治下,已经变得懦弱不堪了。攸达米达斯是第一个沉迷于外邦文化和生活方式的斯巴达国王,是历代骁勇的斯巴达先王的最不肖子孙。据普鲁塔克说,在阿基斯领导国人与安提培特苦战时,他却躲在雅典,享受修辞学家和哲学家们辩论的乐趣,其中他最喜欢克塞诺克拉底(Xenocrates)。他热爱雅典,或许也很愿意帮助雅典人,但他决不愿因此去冒马其顿长矛的危险。据说,当有人劝说他应该仿效他那些打败过人数比马其顿人更多的波斯人的伟大先祖时,他却回答说:“击退50只狼可比击退1000只绵羊容易多了。”
比奥提亚(Boeotia)人一直被认为生来就是希腊人中的叛徒,这一次也不例外。亚历山大毁灭底比斯城时,曾将底比斯的土地划给了比奥提亚,这就将它牢牢的拴在了马其顿战车上。为了保卫已经被分配给其公民的底比斯领土,比奥提亚人立即武装起来支持马其顿,并抢先封锁了塞莫皮莱(Thermopylae,温泉关)。
相似的情况也存在于伯罗奔尼撒诸城中。麦加罗波利斯曾经从菲利普手中得到了斯巴达和阿卡迪亚(Arcadia)的领土,现在它也害怕马其顿的垮台会使自己丧失到手的土地。所有这些利益纠纷都削弱了希腊人的抵抗能力,每个城邦都不得不将自己的大部分武装留在城内,以防备邻邦趁机可能发动的入侵。
召回德摩斯提尼
雅典的使团马不停蹄的辗转各地,游说各城邦起兵,然而他们却遭到了安提培特派出的两个同乡的说客皮提亚斯(Pythias)和卡利梅顿的有力还击,在舌战中落在了下风。就在这个需要雄辩的时刻,真正的雄辩者挺身而出。仍然流亡在埃吉那的德摩斯提尼决然不会错过这个自己一生为之而奋斗的机会,虽然雅典使团中有两个成员,希波里德斯和波利尤克塔斯(Polyeuctus),曾经在对他的审判中投票反对他,但为了效力于祖国,他还是毅然的加入了这支使团。他那口若悬河的雄辩和澎湃昂扬的爱国激情为雅典赢得了众多城邦的支持。
雅典人对德摩斯提尼的无私奉献报以无比的崇敬。他们不但撤销了对他的放逐令,还特别派出一艘三层桨战船专门将他从埃吉那接回。当他从比雷埃夫斯下船时,全城人都穿着节日的盛装来迎接他,热烈的簇拥着他们的英雄从港口一路游 行回到城中。对这位一生尝尽艰难的伟人来说,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由于雅典法律规定,放逐归来者仍须缴纳罚金,不得免除。为了帮助德摩斯提尼尽快摆脱罚款的困扰,雅典人决议以他的名义装饰一座祭坛,通过这种方式支付给他一笔50塔兰特的赠款,而装饰一座祭坛的费用远远用不了50塔兰特,雅典人以这种方式帮他缴清了他所欠的罚金。
雅典人的战争准备
由于德摩斯提尼的归来,雅典重新成为全希腊民主派的中心。55岁以下的公民全部被武装起来,非公民(metoeci)和奴隶也被普遍动员起来,为公民权和自由而战。在很短时间里就装备起200艘战船。在陆军方面,他们可以得到各盟邦,特别是善战的埃托利亚人的支援;但是在海军方面,他们却不得不独自应战,因为这时所有反马其顿的城邦中,只有雅典的海军力量还值得一提。
从泰纳伦出发的利奥斯提尼军团,此时已经自埃托利亚海岸登陆,并越过埃托利亚进抵塞莫皮莱,力图切断比奥提亚与马其顿的联系。比奥提亚联合其他3座亲马其顿的城邦卡尔西迪亚(Chalcidia)、埃列特里亚(Eretria)和麦加拉(Megara),企图将利奥斯提尼军团与雅典分割开。为此雅典人又征集了一支由5000名武装公民、2000名雇佣兵和500名骑兵组成的援军赶来支援利奥斯提尼。利奥斯提尼与这支援军会师之后,打退了比奥提亚军对交通线的阻击,然后返回塞莫皮莱继续驻防,准备全力迎战即将南下的马其顿讨伐军。
安提培特
伊奥劳斯之子安提培特(Antipater)作为菲利普和亚历山大两代先王任命的马其顿留守和欧洲统帅,此时已经76岁高龄了。他与帕曼尼昂一样,是亚历山大能够顺利即位和统帅马其顿大军的左膀右臂。他虽然坐镇本土,因而没能分享东征的荣耀,但他对东征的后勤和兵员补给的贡献恐怕比其他任何一个马其顿将领都重要。更可贵的是,在亚历山大东征期间,他利用手中有限的资源成功与罗德的门农所率领的波斯舰队周旋,镇压了色雷斯等族的叛乱,特别是在麦加罗波利斯之战中摧毁了斯巴达的虎狼之师,这一成就甚至激起了亚历山大的嫉妒。加上与王太后奥林匹娅斯的长期不合,到了亚历山大末年,安提培特与国王的关系看起来已经相当紧张。亚历山大驾崩前是否有类似针对帕曼尼昂那样针对安提培特的阴谋,我们不得而知。虽然传说中的安提培特应对亚历山大之死负责的说法并不可信,但像安提培特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和久经沙场的军人,不可能不会对可能的危险有所察觉和准备。聚集在巴比伦亚历山大病榻前的东征诸将们早已把这个老家伙排除在他们的权力视野之外,然而希腊的新叛乱又将他带回到了舞台的中央。
拉米亚战役
在整个亚历山大东征时期,马其顿本土都因不断的抽调兵力予以支援而陷于空虚。为了应对希腊的叛乱,安提培特费尽心机动员起了13000名步兵和600名骑兵,这已经是马其顿能够提供的全部兵员了,而且其中多数是没有经验的新兵。然而安提培特不能等来自亚细亚的援军了,因为如果他不迅速行动,塞萨利和其他马其顿的邻近民族就会叛从希腊人。他立即带领这支新征集的军队进入塞萨利,稳定那里的形势。为了加强自己薄弱的骑兵,他将法萨卢(Pharsalus)人门农(Menon)所率领的一支塞萨利骑兵收归麾下。然而,这一次老谋深算的安提培特也没有察觉,这些原本是马其顿人忠实盟友的塞萨利人,现在也已心怀异轨了。我们不清楚门农和他的骑兵们是否在加入马其顿军行伍前,就已经怀有颠覆他们主人的密谋了。我们只能看到,在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中,他和他的这支骑兵将被证明是马其顿人最致命的敌人。
安提培特越过塞萨利进军塞莫皮莱。利奥斯提尼指挥主要由他所招募的雇佣兵和雅典人组成的军队在塞莫皮莱附近的拉米亚城下迎战。双方的步兵兵力旗鼓相当,雅典人在武器装备和战术上的落后被马其顿新兵的缺乏经验所抵消。关键性的战斗发生在骑兵方面,因此门农率领塞萨利人的倒戈立即决定了战役的胜败。马其顿人撤退的后路被利奥斯提尼切断,不得不撤进拉米亚城据守。
拉米亚城的名字取自希腊神话中一种女头女胸的蛇身妖魔(lamia),传说其以捕猎人类并吸吮孩子的鲜血为生。如今,正是围绕这座狭小的城堡周围的土地,即将吞吮成百上千名希腊和马其顿优秀男儿的鲜血和生命。
拉米亚战役的初步结果引起了更多城邦起兵响应雅典人的呼声。弗齐奥塔(Phthiota)、多罗皮亚(Dolopia)、埃尼亚尼亚(Aeniania)、奥泰亚(Oetaea)、梅利亚(Melia)诸城邦以及莫罗提亚(Molotia)、伊利里亚(Illyria)、色雷斯(Thrace)诸民族也加入了反抗的行列。
拉米亚围城战和利奥斯提尼之死
困守拉米亚的安提培特向利奥斯提尼提出讲和。然而,利奥斯提尼对目前的局势非常清楚。虽然希腊人取得了自马其顿入侵以来的第一场胜利,而马其顿本土看来也正陷入四面楚河,但这根本不足以动摇马其顿的势力。因为一旦来自亚细亚的马其顿主力军开到,战局就会立即逆转。所以安提培特提出的和谈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若要取得对希腊人来说真正的和平,只有歼灭这支马其顿军才有可能达到。因此他并不接受安提培特的求和,除非他无条件投降。
希腊人对拉米亚展开了激烈的围攻,然而在安提培特娴熟的指挥下,马其顿新兵不但守住了城池,而且还能够经常的出城突袭围攻者,双方的突袭和围攻激烈的交织在一起。在这个时期,马其顿人从长期而广泛的战争实践中学会了各种新的军事技术和工具,在这些方面他们已经表现出超越乃师希腊人的能力。安提培特这次出征,就携带了一批机械弹弓(catapulta),并在战役失败后将它们运进了城内。这些武器在随后的守城战中派上了用场,给急于攻拔城池的希腊围攻者以相当的杀伤。不久前,作为一代名将的斯巴达王阿基斯针对这种弹弓曾经评论道,它“使勇敢以后再也无用武之地了”。对雅典人来说,他的话在此不幸言中。由于埃托利亚人大批返乡,围城军的兵力捉襟见肘,不得不疲于奔命于马其顿人的四处反击。他们的统帅利奥斯提尼在一次勇敢的攻城和反突袭战斗中亲自上阵,结果被弹弓发射的矢石击伤,3天后即不治而亡,这颗刚刚在希腊升起的新星就这样过早的陨落了。雅典人对这位夭折的青年将领极为惋惜,希波里德斯在他和其他阵亡将士的集体葬礼上发表的凄美悼词片断流传至今(Stobacus,Sermon.cxxiii.)。我们对于这个流星般划过希腊夜空的青年才俊的私生活所知甚少,然而还有一个同样凄美的传说可以表现他的魅力,据圣杰洛姆说(Ad Jovinianum),他的未婚妻在得知这一噩耗后,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雅典人排除了主和派老政客福克翁的和平建议,任命另一个主战派将领安提菲拉斯(Antiphilus)接替他的将军(strategus)职位,从而决心将战争继续下去。现在希腊军只能靠旷日持久的围困和封锁来决定战局了。
持久不决的围攻对组织松散的希腊联军来说有着非常不利的潜在影响,联军是由来自彼此完全不同的各个城邦和民族的士兵组成的,其中除了雇佣兵以外,多数不是职业军人,他们是被一时的爱国激情鼓动起来出征的,并没有打算参与一场成年累月的长期战争。特别是联军中的埃托利亚人,他们的家乡近在咫尺,庄稼收获的季节已经到了。更令他们不安的是优势的马其顿舰队在克利塔斯的率领下,已经出现在埃基那德斯(Echinades),并且已经将埃托利亚人的邻居和老对头阿卡奈人煽动起来了。于是埃托利亚人成批的离开了拉米亚前线,返乡回家,将他们的盟军留下来面对更严峻的挑战。
第二次拉米亚战役和利奥纳塔斯之死
安提培特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的残余兵力对于与希腊联军展开一场野战来说是太少了,但对于拉米亚城的狭小空间和可怜的供给来说却是太多了,饥荒和疾病很快就在城内蔓延起来。在这次出征之前,他就向巴比伦朝廷和各省的总督们发去了求援信。其中,离希腊最近的是色雷斯总督莱西马卡斯(Lysimachus)。然而,被分配来治理这个野蛮省份的莱西马卡斯虽然是马其顿军中的一员猛将,但无奈他麾下只有4000名步兵和2000名骑兵,这点兵力连对付此时正兴兵反抗马其顿的色雷斯王修扎斯(Seuthas)都嫌不足,更不要提援助拉米亚了。修扎斯拥有超过25000人的军队,虽然莱西马卡斯能够以少胜多,在一次损失颇大的战役中打败了修扎斯,但这个好战民族的反抗情绪丝毫也没有减弱。要成为他命中注定将成为的色雷斯名副其实的统治者,莱西马卡斯还需要长期艰苦的斗争,因此他暂时不可能给予安提培特任何支援。作为先前达成的巴比伦权力划分协议的一部分,珀迪卡斯已经指派克拉特拉斯率领一支马其顿主力军班师马其顿本土。然而,目前他们仍远在西里西亚。近期能够赶到的,只有赫勒斯滂和弗里吉亚总督利奥纳塔斯了。
利奥纳塔斯现在也正急着赶回马其顿,不仅仅是为了解安提培特之围,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小如意算盘。他此前不久刚接到了亚历山大之妹长公主克利奥帕特拉的一封暧昧的书信。克利奥帕特拉恳求他赶快到马其顿首都佩拉来与她相会,并希望他作自己的丈夫。这对一个马其顿将军来说,真可谓是天赐良缘。克利奥帕特拉早已孀居多年,虽然在众多的马其顿将领中肯定不乏追求者,但也许是基于她本人的意愿,也许是因为其兄亚历山大在政治上的谨慎考虑,在整个东征期间,她都没有再嫁。如今这份好运气自然会使利奥纳塔斯兴奋不已,遐想联翩,也加快了他的行军速度。
第114奥林匹亚纪的第2年(公元前322年)春,利奥纳塔斯率领一支由20000名步兵和2500名骑兵组成的军队渡过海峡,越过塞萨利,赶来解拉米亚之围。这支军队一路上没有遇到希腊人的有效抵抗,因此在很短时间内直抵拉米亚城下。安提菲拉斯闻讯后首先撤下了拉米亚之围,从容的将辎重运进附近的梅利泰亚(Melitaea)城,然后集结起希腊联军的全部兵力调头迎战。
联军在步兵方面与马其顿军相当,但是在骑兵方面,由于塞萨利骑兵的参与,他们比对手多出2000人。这样,第二次拉米亚战役如同第一次一样,骑兵的优势决定了战役的结果。利奥纳塔斯虽然指挥他的骑兵进行了勇猛的战斗,但终于被塞萨利骑兵赶进了一片沼泽地之中无法自拔,这位曾经跟随亚历山大转战欧亚非三大洲的将领,没有战死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广袤沙漠或印度的热带丛林中,却战死在了故乡家门口的一块烂泥塘里。他也是众多继业者们中间饮恨沙场的第一个,在此后40年漫长的兵戈岁月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注定将步他的后尘。
塞萨利骑兵歼灭了自己面对的马上对手后,调转马头来侧击马其顿方阵,这样,马其顿人败局已定。然而,坚固的方阵并没有轻易崩溃,马其顿步兵装备的防御力和士兵的忍耐力远较希腊步兵为优,他们在不利的情况下结阵而退,撤至一处骑兵不能到达的高地上,并在那里扎营过夜。第二天,出城接应的安提培特赶到了他们的营地,并接管了这支败兵。希腊联军希望乘胜一举歼灭对手,但精明的安提培特却依然按照自己的方式经营着这场战争,虽然这支马其顿援军被打败了,但毕竟也将他和他的新兵们从拉米亚的饥饿重围中解脱了出来。他通过巧妙的行军躲开了希腊联军的兵锋,将自己的马其顿新兵和来自弗里吉亚的步兵安全的经塞萨利撤过了潘尼乌斯河(Peneus),背靠马其顿本土。现在他可以坐等另一支更强大的援军的到来。联军中的很多短视的希腊人满足于两次战胜自己从前的征服者并将他们赶回老家的壮举,于是洋洋自得的回家去了。
马其顿与雅典的海战
在亚历山大驾崩之前,作为西征的准备措施之一,他就已经派遣克利塔斯率领一支庞大的舰队载着大量金钱前往马其顿港口驻锚。因此当希腊战争爆发时,海洋掌握在马其顿人手里,只有雅典人新近装备起来的一支舰队是马其顿舰队唯一的对手。然而在战争开始后,雅典舰队两次败北。这两次海战的详细经过并没有留下任何记载,看来在这个时代,长期荒废的雅典海军在面对强大的腓尼基舰队时已经是相形见绌了。掌握制海权的马其顿舰队在米克翁(Micion)的率领下出现在了拉姆那斯(Rhamnus)海岸。惯于享受海上优势的雅典人感到了真正的威胁,在时任将军之职的福克翁的倡议下,仿效当年泰米托克利时代的传统,倾全城之力营建海军。时年已寿高八十的福克翁下令, 75岁以下的公民都要普遍动员和武装起来。按照普鲁塔克的说法,当时的雅典海军已经因纪律涣散而变得不堪一击,正是福克翁这位主和派老政治家的努力,才使海军重振旗鼓,并在第三次决定性的海战中歼灭了入侵的米克翁舰队,米克翁和他的很多部下都成了雅典人的俘虏。
克拉农战役
当利奥纳塔斯在拉米亚的淤泥中垂死挣扎,安提培特在塞萨利与希腊联军艰苦周旋时,克拉特拉斯正和他的11500名马其顿老兵们在下亚细亚各省的驿路上享受着轻松而愉快的行军。这些老兵大多是不久前因反对亚历山大的东方化政策而被解散,并安置在上亚细亚各省的。这些饱经远征洗礼的马其顿老兵们自然对珀迪卡斯的这个安排非常满意,他们早已厌倦了十余年的异乡军旅生涯,荣归马其顿故里肯定是他们朝思暮想的。对于镇压希腊人的叛乱,在他们看来也是一项无比轻松的任务,当年他们在菲利普国王的率领下,曾消灭过底比斯的霸主之师。与其相比,眼前的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希腊叛军,更像是一些民兵而已。
如果没有希腊人的叛乱,克拉特拉斯军班师马其顿的行动就很可能被视为对安提培特的一种威胁。因为根据流传的说法,珀迪卡斯派克拉特拉斯回马其顿,是授意他要设计取缔安提培特的欧洲总管之职的,其中甚至可能包含着当年亚历山大国王对付帕曼尼昂的故技。人们普遍认为,在太后奥林匹娅丝与安提培特决裂和麦加罗波利斯战役的胜利之后,亚历山大与安提培特的关系并不比从前他与帕曼尼昂的关系更好多少。安提培特的两个儿子,卡山德遭到过亚历山大的殴辱,而伊奥劳斯更被认为是毒死亚历山大的真凶。因此,新摄政珀迪卡斯派来的人,恐怕都是危险的。
然而,拉米亚战争的爆发却令这些猜疑都不攻自破。战争的必要性自然的将全部马其顿军的领导权集中到了安提培特手中,使远征军中的克拉特拉斯第一猛将投入了新岳父的怀抱。
第114奥林匹亚纪的第2年(公元前322年)夏,克拉特拉斯军渡过海峡,两军在塞萨利会师,计有步兵40000名,骑兵5000名。而希腊联军方面,则由于懈怠和内部的分化而遭到削弱,多数埃托利亚人仍然呆在家里,其他很多城邦的士兵也为了防备各自心怀叵测的邻居而没有来。在不进行战争时,安提培特充分利用了从亚细亚金库拨给他的金钱,收买各希腊城邦的执政者,利诱联军中的雇佣兵。当决战时刻到来时,希腊联军只有25000名步兵和3500名骑兵,无论是兵力、士气还是装备方面,都无法与马其顿军同日而语。只有在骑兵方面,骁勇的塞萨利还多少值得信任。
联军统帅安提菲拉斯和门农明白自己的劣势,因此尽量避免决战,以便拖延时间等待更多的盟军加入。但是他们所苦等的那些慵懒的希腊人集中得过于缓慢,而精于战阵的安提培特和克拉特拉斯自然不会给他们更多的时间。不久之后(前322年9月5日),安提培特迫使联军在塞萨利平原北部的克拉农城(Crannon)与马其顿军展开了决战。在前两次战役中起了决定作用的塞萨利骑兵这一次又不负众望,打败了数量上占有优势的对方骑兵,但马其顿军在步兵方面具有压倒性的优势,陷入混乱的希腊步兵不得不撤至一处高地据守。塞萨利人见此情形,认为希腊人已经败退,就自己退出了战场。剩下的雅典骑兵虽然英勇拒战,也无力挽救败局。
对于一场决战来说,希腊人的损失并不大,只有500人阵亡,其中雅典人就占了200人,但这场战败对整个希腊人抵抗意志的打击却是巨大的,此战之后,很少有哪个城邦还愿意继续跟随雅典的抵抗事业了。战役结束后第二天,安提菲拉斯召开会议征求联军各邦的意见,是坚守待援,还是遣使求和。多数联军代表都赞成后者,于是联军派出了一名使节去见安提培特,请求和谈。然而,老谋深算的安提培特对希腊各邦的政治事务和希腊民族的特性实在是太清楚了。他对这个使节说,所谓的希腊联军只是一群叛逆者,他们根本无权作为一个整体与他进行和谈。他愿意公正而仁慈的对待每一个希腊城邦,但是他们必须单独的与他交涉,同时必须先保证退出反叛阵营。通过这种外交手段,安提培特就轻易的拆散了希腊各邦的联盟,将它们逐一收到了马其顿的巨掌之下。显然,作为一个个单独的政治个体,任何一个城邦都不具备从马其顿手里争取民主和独立的能力和资本。
安提培特征服希腊
现在,安提培特可以暂时把已经毫无威胁的希腊各城邦联军放在一边,等着他们自己会纷纷把各自的独立和主权奉送上来了。他首先要惩罚在整个战争中给马其顿人以最大威胁的塞萨利人。马其顿讨伐军一个接一个的蹂躏塞萨利村镇,第一个牺牲品正是塞萨利骑兵长官门农的家乡法萨卢,马其顿人残酷的将这座城镇夷为平地。其他塞萨利城镇见此惨状,吓得纷纷向安提培特屈膝投降。几乎所有参加联军的希腊城邦都开始争先恐后的向安提培特表态献媚,只剩下的雅典人和埃托利亚人,被所有其他希腊人抛弃,忐忑不安的踏上了回乡之旅,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残酷报复。
安提培特出了塞萨利,迅速穿过无人防守的塞莫皮莱,逐个周游各邦,并与他们逐个签订了和约。对战败者来说,安提培特的条件还算是相当宽厚的:前年发布的允许亡者回归的法令须得到执行;参与反对马其顿战争的主谋要被处决;重组贵族寡头式的城邦政府。
第114奥林匹亚纪的第3年(公元前322/321年),作为进攻雅典的前奏,安提培特驻跸比奥提亚,受到了这群长期效忠于马其顿的人民的热烈欢迎。他在比奥提亚的卡德梅亚(Cadmea)附近安营扎寨,一方面做出架式来准备围攻这座名城,另一方面也打算接待意料之中的雅典使节。虽然他身边的人,特别是比奥提亚人极力鼓动他攻打雅典,他却不为所动。对于雅典的安排在他这里早已是成竹在胸了。
雅典的求和和投降
雅典的民意如海潮,涨得快退得也快。面对现在求和的局面,雅典的主和派人物福克翁和迪马德斯自然被推上到台前。迪马德斯本来已经是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的人,为了让他出面,雅典人还要先恢复他的正常公民权。这个疯狂的煽动家果然出手不凡,一上台就提议要将德摩斯提尼、希波里德斯和其他主战派人物统统处死。带着这样的提议和其它一些条件,他和福克翁一起来见安提培特。雅典人还处心积虑的让正在雅典留居的大哲学家克塞诺克拉底参加求和使团,希望这位当时希腊最有名望的宿儒能够打动安提培特的心,如果安提培特真能像雅典人尊重克塞诺克拉底那样尊重他,这倒是有可能的。
然而,安提培特并非一个饱浸哲学的雅典市民,而是来自荒鄙之邦、戎马一生的马其顿老兵。他对克塞诺克拉底那种喋喋不休的道德说教根本就无动于衷,只见他将手中的木手仗往地上一顿,就吓得老学究免开尊口了。他显然对福克翁带来的更实际的求和条件更感兴趣。达成的和平条件是:雅典割让奥洛浦斯(Oropus),萨摩斯的归属交摄政珀迪卡斯定夺(后来珀迪卡斯决定让萨摩斯复国);重组雅典的政治社会,安提培特认为雅典的暴民政治主要由于大量低阶层市民参与政治造成的,而暴民政治正是反马其顿的祸根,所以他只保留了家产多于2000德拉克玛的9000名市民的公民权,其余12000名市民,他承诺将他们安置在色雷斯的殖民地,但应者寥寥;雅典人要赔偿战费,并交出舰队;接受在两个港口比雷埃夫斯和木尼基亚的马其顿驻军。这最后一个条件虽然屈辱,但却对雅典人影响不大,因为驻军的指挥官曼尼拉斯(Menyllus)在后来的占领期中,并没有过多的干涉雅典内政。雅典在安提培特的两个代理人福克翁和迪马德斯的主持下,并不需要实际的军事干涉。这两个人中,老迈的福克翁还保留着些自尊,他拒绝了安提培特送来的礼物。而迪马德斯却是个寡廉鲜耻之辈,这个不久前还穷得连罚款都交不起的落魄政客,现在却依仗权势在城里过着有恃无恐的奢侈生活。安提培特完全视其为自己豢养的一条走狗,他曾评论迪马德斯是一头“只剩下舌头和胃的畜牲”。这头牲畜的报应不久就到了。后来雅典人派人去见安提培特,请求撤走港口的驻军。老谋深算的福克翁没有去,迪马德斯却自告奋勇,不料他暗地里写给珀迪卡斯、阴谋反对安提培特的密信已经被安提培特截获了。这样他和他的儿子一起被他的主子下令处死。
德摩斯提尼之死
在马其顿驻军进城以前,反马其顿党人就已经在同胞的死刑判决威胁下纷纷逃亡到埃吉纳去了。然而埃吉纳的落脚点也只有暂时的安全。马其顿帝国的全面通缉令在整个东部希腊世界都有效,只有西西里和“大希腊”是例外。可是驾船西行却并不容易,每一个港口和每一艘可能航往西方的客船都遭到了严密监视。反马其顿党人们在埃吉纳挥泪诀别,希波里德斯躲进当地的波塞冬神庙,在那里他被马其顿的捕手逮到,送到了设在伯罗奔尼撒的克里奥奈(Cleonae)的安提培特行营。对于这个当时最杰出的演说家、但同时也是说尽了马其顿坏话的敌人,安提培特并不想表现出丝毫的仁慈。在被处死之前,希波里德斯受尽了酷刑,连他那条如簧之舌也被掏了出来。
德摩斯提尼选择了特洛埃赞尼亚的卡劳里亚作为他的命中之地。安提培特派了他手下最得力的一名捕手图里乌姆的阿吉亚斯(Archias of Thurium)带着一队色雷斯士兵去抓捕这位雅典人的精神领袖。狡猾的阿吉亚斯试图将他的猎物诱出神庙,以便将他活着带给其主。但早已无生念的德摩斯提尼不为所动,直到阿吉亚斯威胁要使用武力。于是德摩斯提尼从容的要求写一封遗书再走,刽子手答应了。德摩斯提尼趁机服下了早已藏在笔管里的毒药,就这样如他所愿的作为一个自由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埃托利亚人的命运
到了前321年末,希腊唯一的抵抗力量就只剩下埃托利亚人了。顽强的埃托利亚人誓死抗战,他们将妻女和财产转移到深山里,打算顽抗到底。这也并不奇怪,因为安提培特已经决心彻底解决马其顿帝国的痼疾的埃托利亚问题。他打算将埃托利亚人全族前往遥远的西亚地区。为了实施这个彻底解决方案,他调集了重兵围困埃托利亚。如果这种围困长期坚持下去的话,桀骜不驯的埃托利亚人最终也会不免陷于毁灭。但埃托利亚人的贫穷使已经习惯了从富庶的亚洲行省夺取财富的马其顿官兵觉得无利可图。漫长艰苦的冬季作战却只能取得几百个羸瘦的埃托利亚奴隶作为战利品,实在令马其顿人打不起精神。更重要的转机来自远方,珀迪卡斯对埃及的入侵掀起了第一次继业者战争的高潮,安提培特和克拉特拉斯不得不集中全部兵力移师亚洲投入内战,因此不得不与埃托利亚人讲和,草草结束了这场战争。
马其顿帝国这次没能征服埃托利亚人,对希腊半岛的历史发展留下了严重的影响。后来的历代马其顿当局曾多次作同样的失败尝试,安提培特的这一次是优势最大、最接近成功的。埃托利亚人的存在一直坚持到了罗马人的到来,在辛诺塞法莱(Cynoscephalae,狗头山)之战中,正是埃托利亚骑兵帮助罗马军团摧毁了马其顿方阵的军事优势。
趁安提培特东进亚洲之机,埃托利亚人与珀迪卡斯也建立了联系,他们在法萨卢的门农的带领下进入塞萨利,企图联合塞萨利人掀起第二次起义。然而安提培特留下的守将波利波康(Polyperchon)及时出兵,镇压了这次起义。随着法萨卢的门农的阵亡和第一次继业者战争以安提培特的胜利回师结束,这次争取希腊自由的希望最终破灭了。
拉米亚战争对希腊人的影响
如果说斯巴达人发动的麦加罗波利斯之战失之稍晚的话,那么可以说以雅典人为首的希腊人掀起的拉米亚战争却是有点早了。希腊人为他们的轻动盲行付出了代价,因为如果这场战争发生得再晚一年半载的话,其成功的机会就会大得多。正像后来的历次继业者战争显示的那样,当马其顿将领们的内战实际爆发以后,希腊城邦就更多的变为帝国内各大势力争取而不是镇压的对象了。
虽然放逐者召回令和亚历山大的死引发了希腊各城邦的广泛反应,但还不足以使他们团结起来采取行动。斯巴达人和伯罗奔尼撒慑于麦加罗波利斯之战的余悸,使半个希腊一直置身于拉米亚战争之外。真正投入战斗的只有雅典人、埃托利亚人和塞萨利人,远不足以战胜东征归来的马其顿雄兵。在以后的泛希腊世界的历史中,希腊半岛各城邦再也没有过更好的统一行动的机会,虽然他们不时成为列强拉拢的目标,但整个半岛在泛希腊世界的地位却难以避免不断下降的窘境。
在安提培特所安排的政治格局中,希腊各邦的自由地位比科林斯同盟时代都沉沦了不少。随着民主制度的空洞和瓦解,与其相伴的古典时代的文化和学术在拉米亚战争前后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正是在亚历山大之死造成的骚动中,亚里士多德黯然离开了作为他永远的精神家园的雅典,次年逝于避难地卡尔基斯(Khalkis)。几乎与此同时,有两位将决定古代后期历史精神走向的人物正好将要来到雅典,并在这里开始其哲学生涯:萨摩斯的伊壁鸠鲁(Epicurus)和西提乌姆的芝诺(Zeno of Citium)。他们分别开创的伊壁鸠鲁学派和斯多噶学派,刻画了整个古典时代后期西方世界的精神面貌。
转自天涯
字很多,路过{:soso_e113:}{:soso_e175:} 路过!~~{:5_117:} 受教了 顶起 支持啊 学习了,楼主辛苦了 这会是真正的感觉欧洲古代人的名字果然好长啊{:5_152:} 顶啊顶啊
顶一个
顶下!!!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