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汉朝军制中的“越骑"部队
本帖最后由 wolf8551327 于 2011-11-21 17:57 编辑王子今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
一、如淳“越人内附以为骑”说
对于“越骑校尉掌越骑",颜师古注引如淳和晋灼两说,也表达了自己带倾向性的意见:
如淳曰:“越人内附以为骑也。”晋灼曰:“取其材力超越也。”①师古曰:“《宣纪》言做飞骑士、胡越骑,又此有胡骑校尉。如说是。”②
如淳以为“越”标明其族属为“越人”。晋灼以为“越”标明其“材力”“超越"。颜师古倾向如说。他说“《宣纪》言佽飞骑士、胡越骑,又此有胡骑校尉"事,见《汉书•宣帝纪》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
西羌反,发三辅、中都官徒弛刑,及应募佽飞射士、羽林孤儿,胡、越骑,三河、颍川、沛郡、淮阳、汝南材官,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骑士、羌骑,诣金城。夏四月,遣后将军赵充国、强弩将军许延寿击西羌。
“胡越骑”,上文中华书局标点本作“胡、越骑”,应即“胡骑”和“越骑”。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此次集结的部队中包括“羌骑”。《汉书•元帝纪》有永光二年(公元前42年)平西羌事。
秋七月,西羌反,遣右将军冯奉世击之。八月,以太常任千秋为奋威将军,别将五校并进③。三年春,西羌平,军罢。
《汉书•冯奉世传》有:
上于是以玺书劳奉世,且让之,曰:“……今发三辅、河东、弘农越骑、迹射、佽飞、彀者、羽林孤儿及呼速繠、嗕种,方急遣……”
其中“越骑”应是“五校”之一。所谓“嗕种”,颜师古注引刘德曰:“嗕音辱,羌别种也。”作为“羌别种”的“嗕种”参与平羌战争,可以与《宣帝纪》“羌骑”参与“击西羌”史事联系起来理解。
二、晋灼“取其材力超越”说
“越骑校尉掌越骑”句下颜师古注引晋灼“取其材力超越也”说,后来得到一些学者的支持。
《后汉书•百官志四》“北军中候”条:“越骑校尉一人,比二千石。”刘昭《注补》:“如淳曰:‘越人内附以为骑也。’晋灼曰:‘取其才力超越也。’案《纪》,光武改青巾左校尉为越骑校尉。臣昭曰:越人非善骑所出,晋灼为允。”清代学者何焯《义门读书记》卷一六《前汉书》写道:“‘越骑校尉掌越骑。’如淳曰:‘越人内附以为骑也。’晋灼曰:‘取其材力超越也。’按骑非越人所长,似晋说是。不当如师古以下文‘胡骑’比例也。”他以为“越骑”“取其材力超越也”之说可信,否定了“越人内附以为骑也"的意见。
杨鸿年说:“关于越骑的解释,凡有如、晋二说。师古是如说,刘昭是晋说。究竟谁对呢?《汉书•冯奉世传》:‘今发三辅、河东、弘农、越骑、迹射、做飞、彀者(征羌)。’引文中所发者共有四种人,这四种人是些什么人呢?关于‘彀者’,本传注中说:‘彀者,谓能张弩者也。’关于‘迹射’,《后汉书•邓晨传》中注常山郡‘积射士’说:‘积与迹同,古字通用。谓寻迹而射之。’关于‘做飞’,《后汉书•班固传》中注说:‘前书曰……募做飞射士。《音义》,做飞本秦左弋官也,武帝改为做飞官,有一令九丞,在上林中,纺缯缴弋凫雁,岁万头,以供宗庙。’总上可见迹射、佽飞、彀者都是以材技命名的,将越骑和这些人物并列,可能越骑也是因材技得名,而并非什么‘越人内附’。此外据《冯奉世传》,三辅、河东、弘农等郡都有越骑。既然有些郡也有越骑,越骑的数目必相当众多,内附越人恐未必有这些。因此,与其说越骑是由‘越人内附’得名,毋宁说它是由‘材力超越’得名了。”④
刘昭和何焯的判断,理由是“越人非善骑所出”,“骑非越人所长"。高敏《越骑校尉所领非越人辨析》一文,也发表了类似的意见:“稽诸史籍,越人长于水战,不善骑兵。汉代骑士多出于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一带,所谓‘六郡良家子’是也。至于江淮以南,则多楼船之士,《汉官仪》卷上所谓‘水泉用楼船’,即此意。因此,即便是内附越人,也应是征发其为楼船士而不是骑士。”高敏又举汉武帝征伐南越战争中两支部队的指挥官都是“故越人降”者、“故越人归汉者",其部属也多为“越人”,“楼船将军杨仆所统也是越人"等为例指出:“内附越人仍多为楼船士,而不为骑士也。是以‘越骑校尉’所掌之‘越骑’,应为晋灼所说‘材力超越’之意,而非‘越人内附以为骑也’。”①
“越骑”的“取其材力超越也”之说形成已久,影响亦大,然而仍然存在难以排解的疑问。
三关于“胡越骑”
越骑“取其材力超越也"之说是否成立,面临这样一个问题,即史籍多见“胡越骑”连称的情形。而“胡骑”,正是明确标志族属的称谓。特别是《汉书•宣帝纪》出现与“胡越骑”并称的“羌骑”,尤其值得注意。
关于颜师古对于“越骑"的理解,前引何焯《义门读书记》倾向晋灼的意见,说“不当如师古以下文胡骑比例也”,认为颜师古注以“胡骑比例”的做法存在问题。
“胡越骑”并说的例证不仅仅见于《汉书•宣帝纪》。《汉书•霍光传》说霍光去世后,汉宣帝清理霍氏势力,云:
诸领胡越骑、羽林及两宫卫将屯兵,悉易以所亲信许、史子弟代之。
这里也说到“胡越骑”。《汉书•金安上传》说金涉事迹:
涉明经俭节,诸儒称之。成帝时为侍中骑都尉,领三辅胡越骑。
颜师古注:“胡越骑之在三辅者,若长水、长杨、宣曲之属是也。”又《汉书•赵充国传》云:
充国子右曹中郎将印,将期门做飞、羽林孤儿、胡越骑为支兵,至令居。虏并出绝转道,印以闻。有诏将八校尉与骁骑都尉、金城太守合疏捕山间虏,通转道津渡。
此则是前引《汉书•宣帝纪》神爵元年(前61年)“击西羌"战事中“胡越骑”确实参与野战的具体例证。
宋人杨侃《两汉博闻》卷三“越骑”条解释“越骑校尉掌越骑”云:“如淳曰:‘越人内附以为骑也。’师古曰:‘《宣纪》言做飞骑士、胡越骑,又此有胡骑校尉掌胡骑,与越骑校尉俱在八校尉数。”’论者看来倾向如淳说,而“胡越骑”称谓似为其认识之依据。
宋人钱文子《补汉兵志并注》写道:
武帝增置七校,曰屯骑、曰步兵、曰越骑、曰长水、曰胡骑、曰射声、曰虎贲。各掌其兵,以备宿卫。盖选募精勇及胡越内附之人,比之期门、羽林,无复更代。而京师始有长从坐食之兵矣。有事时发五校或胡越骑。而越骑尤重,率以所亲信领之。中兴省中垒,以胡骑、虎贲并长水、射声,而置北军中候以监五营。始谓五校,为北军。而胡越骑或以他军充之,其名则犹故也。
注:“《后汉志》:越骑校尉。如淳曰:‘越人内附以为骑也。’晋灼曰:‘取其材力超越也。’按纪光武改青巾左校尉为越骑校尉,臣昭曰:‘越人非善骑所出,晋灼为允。’按《刑法志》:武帝平百粤,增七校。又诸传多言‘胡越骑’。则‘胡越’非超越明矣。盖光武以他军充越骑,其官则仍旧名也。”②
《汉书•百官公卿表上》:“宣帝令……骑都尉监羽林。"《续汉书•百官志二》“光禄勋”条:“骑都尉,比二千石。本注曰:无员。本监羽林骑。”宋代学者林駉《古今源流至论》续集卷一《卫兵上•南北军•南军》“骑都尉"条就此写道:“考异:按《本表》及《后志》‘骑都尉’‘本监羽林’,盖南军也。及考《金涉》,在成帝时为侍中骑都尉,领三辅胡越骑。胡越骑之在三辅者,若长水、长杨、宣曲之属。此北军也。今乃领盖季年之制也。自昭帝用霍山为奉车都尉侍中,领胡越兵,其制已失之矣。”所谓“胡越兵”,见《汉书•霍光传》:“自昭帝时,(霍)光子禹及兄孙云皆中郎将,云弟山奉车都尉侍中,领胡越兵。”以“胡越兵”文例理解“胡越骑”,则“越骑”之“越”自是族属,不当理解为“材力超越也”。如果说这里所见“越兵”也“是由‘材力超越’得名”,则需要论证。
前引《汉书•赵充国传》:“充国子右曹中郎将印,将期门做飞、羽林孤儿、胡越骑为支兵,至令居。”而下文天子“以书敕让充国曰”文字又有“已诏中郎将印将胡越做飞射士步兵二校,益将军兵”的说法,可知玺书“胡越"就是指“胡越骑”。这里“胡越”连称而不言“骑”字,也值得讨论“越骑”意义的学者注意。
明人彭大翼《山堂肆考》卷九○《政事•兵制》“越骑胡骑”条直将“胡越骑”解释为“越骑、胡骑”,写道:“汉有越骑、胡骑,谓越人、胡人内附以为骑射者也。”所谓“越骑、胡骑"即“越人、胡人内附以为骑射者”的理解,可以比较圆满地解说“胡越骑"的语义。熊铁基考察秦汉军事制度史,也据“史书中称‘胡越兵’、‘胡越骑’者不少”,以为如淳和师古的解释还是正确的,“骑非越人所长当是事实,但是武帝平百粤之后,越人内附者众”,“招致一部分人来当骑兵(因为大量需要骑兵)是可能的。"①
四“楚骑”与汉代言称“楚越”“越楚”的习惯
虽然说“越人非善骑所出”,“骑非越人所长”,然而“楚骑"威名在秦汉战争的历史记忆中却有深刻的印迹。
《荀子•议兵》说楚人“轻利傈遨”,《史记•礼书》:“楚人……轻利剽遬,卒如熛风。”《史记•淮南衡山列传》:“荆楚傈勇轻悍。”《史记•太史公自序》说到“剽楚庶民”,《史记•货殖列传》说西楚“其俗剽轻”,而南楚“其俗大类西楚”。这种对楚地民俗风格的表述,也可以理解为对楚地军人作战轻勇,兵锋剽急,又富于机动性的特点的形容。张良对刘邦说:“楚人剽疾,愿上元与楚人争锋。”②周亚夫也曾说:“楚兵剽轻,难与争锋。"③周勃客邓都尉也说:“吴兵锐甚,难与争锋。楚兵轻,不能久。"④此皆形容其军队机动能力之强。这种特点与骑兵的作用有关。“楚骑”在战争中确实威名显赫。《史记•项羽本纪》:“楚骑追汉王,汉王急,推堕孝惠、鲁元车下。"《史记•樊郦滕灌列传》云:“西收兵军于荥阳。楚骑来众,汉王乃择军中可为车骑将者,皆推故秦骑士重泉人李必、骆甲习骑兵,今为校尉,可为骑将。汉王欲拜之。必、甲曰:‘臣故秦民,恐军不信臣,臣愿得大王左右善骑者傅之。’灌婴虽少,然数力战。乃拜灌婴为中大夫,令李必、骆甲为左右校尉,将郎中骑兵击楚骑于荥阳东,大破之。”其又“击破楚骑于平阳”。这是刘邦骑兵战胜项羽骑兵的战例。又如《史记•项羽本纪》记录项羽悲剧结局之前的战斗:“项王乃上马骑,麾下壮士骑从者八百余人,直夜溃围南出,驰走。平明,汉军乃觉之,令骑将灌婴以五千骑追之。”抛开政权称号,就出身区域而言,双方其实都是“楚骑”。
尽管楚、越曾有明确的区域文化分野,然而共同的文化特征也是明显的。《史记•吴王濞列传》说,刘邦“患吴、会稽轻悍”,吴、会稽和上文说到的“荆楚”都有“轻悍”之风。《史记•三王世家》言:“广陵在吴越之地,其民精而轻。”这与前引“吴兵锐甚……楚兵轻”,与《三国志•魏书•刘晔传》“扬士多轻侠狡桀”,其意义都是相近的。在秦汉文化地理语汇中,往往“越楚"或“楚越”并称。《史记•太史公自序》说“越楚剽轻"。《史记•货殖列传》说:“楚越之地,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赢蛤,不待贾而足。地势饶食,无饥馑之患,以故呰窳偷生,无积聚而多贫。是故江淮以南,无冻饿之人,亦无千金之家。”大约“楚越之地”和“江淮以南”地域形势可以对应。汉袁康《越绝书》卷七《外传记范伯》:“范蠡退而不言,游于楚越之间。”《后汉书•隗嚣传》载隗嚣移檄告郡国,指责王莽“楚越之竹不足以书其恶”。李贤注:“《前书》朱光世曰:‘南山之竹不足以尽我词。’嚣以楚越多竹,故引以为言也。"“楚越”又作“越楚”。《汉书•地理志下》:“吴、粤之君皆好勇,故其民至今好用剑,轻死易发。”“本吴、粤与楚接比,数相并兼,故民俗略同。”这里明确指出“粤与楚”“民俗略同”。《论衡•言毒》:“太阳之地,人民促急……故楚越之人,促急捷疾。”看来,“越楚”或“楚越”连称,已经形成语言习惯。《史记•货殖列传》:“越楚则有三俗。”张守节《正义》就此有如下解释:“越灭吴,则有江淮以北。楚灭越,兼有吴越之地。故言‘越楚’也。”
《论衡•率性》云:“楚越之人处庄岳之间,经历岁月,变为舒缓,风俗移也。故曰:齐舒缓,秦慢易,楚促急,燕戆投,以庄岳言之,四国之民,更相出入,久居单处,性必变易。”其中“楚越之人”的“楚越”,是可以与“楚促急”的“楚”对读的。而“楚促急”正可以与《论衡•言毒》所谓“楚越之人,促急捷疾”形成对应关系。
由此可以推知,当时所谓“楚骑”,有时也可以理解为包含有“楚骑”和“越骑”的涵义。
《史记•淮南衡山列传》记载伍被论吴王刘濞事:“计定谋成,举兵而西。破于大梁,败于狐父。奔走而东,至于丹徒,越人禽之,身死绝祀,为天下笑。"《史记•绛侯周勃世家》张守节《正义》引《括地志》云:“丹徒故城在润州丹徒县东南十八里,汉丹徒县也。《晋太康地志》云:‘吴王濞反,走丹徒,越人杀之于此城南。’”又说:“越人,丹徒人。越灭吴,丹徒地属楚。秦灭楚后,置三十六郡,丹徒县属会稽郡,故以丹徒为越人也。”西汉丹徒在今江苏镇江东,属会稽郡,与项梁、项羽发兵的吴(江苏苏州)距离很近。①由“丹徒人"被称为“越人",可以了解汉代所谓“越骑”可能的区域属性。项羽自然“材力超越”,然而在特定语境中,也可以说是“越人”。这位悲切感叹“骓不逝”,自称“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的名将②,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可以理解为“越骑”称谓的指代对象。
五“胡”“越”:民族概念•方位概念
《艺文类聚》卷四一引晋陆机《从军行》:“苦哉远征人,飘飘穷西河。南涉五岭颠,北戍长城阿。胡马如云屯,越骑亦星罗。朝食不免胄,夕息常负戈。苦哉远征人,拊心悲如何。"《文选》张铣注:“‘胡’,北方。‘越’,南方。如云之聚,如星之布。”其中与“胡马”成对仗关系的“越骑”,似乎不大可能是指“材力超越”。
“胡”与“越”,在汉代语言史料中,既是民族概念,也是方位概念。
《后汉书•文苑列传下•张升》:“其有知我,虽胡越可亲。”《三国志•魏书•陈思王植传》:“隔阂之异,殊于胡越。”而《史记•季布栾布列传》云:“以季布之贤而汉求之急如此,此不北走胡即南走越耳。”又《三国志•魏书•武帝纪》云:“初,公举种孝廉。兖州叛,公曰:‘唯魏种且不弃孤也。’及闻种走,公怒曰:‘种不南走越、北走胡,不置汝也!”“‘胡”、“越”作为方位概念,也可以由“胡地”、“越地”的说法得到说明。《汉书•匈奴传下》:“胡地沙卤,多乏水草”,“胡地秋冬甚寒。”③《史记•六国年表》:“取南方越地。”《汉书•五行志下之上》云:“越地多妇人。”《汉书•严助传》:“入越地。”《汉书•严安传》:“深入越地。”《汉书•终军传》:“越地及匈奴名王有率众来降者。”
考虑到“越”也有方位概念的涵义,更有助于理解“越骑”称谓的历史文化指向。
六越地的“骑士”
后人对《汉书》所见“越骑”的理解,有“越人非善骑所出”、“骑非越人所长”等说法。其实《汉书•严助传》已经写道:“越人绵力薄材,不能陆战,又无车骑弓弩之用。”似乎越人对于“骑”,确实显露出“材力"或“才力”所短。不过,史籍中依然多有显示出“越人”“善骑”的资料。
除了西汉建国时期的项羽故事外,东汉衰微时也多见出身越地的马上英雄。例如孙坚的骑战经历,有《三国志•吴书•孙坚传》裴松之注引《吴书》记载其击黄巾军事:“坚乘胜深入,于西华失利。坚被创堕马,卧草中。军众分散,不知坚所在。坚所骑骢马驰还营,踣地呼鸣,将士随马于草中得坚。”又《三国志》本传记孙坚与董卓军决战:“坚移屯梁东,大为卓军所攻,坚与数十骑溃围而出。”他击黄祖时,“单马行岘山,为祖军士所射杀”。另一说法,见裴松之注引《英雄记》:“刘表将吕公将兵缘山向坚,坚轻骑寻山讨公。公兵下石。中坚头,应时脑出物故。"孙坚军事生涯的终结,竟然也是在马背上。
《三国志•吴书•太史慈传》说,太史慈渡江到曲阿见刘繇,会孙策至,“(繇)但使慈侦视轻重。时独与一骑卒遇策。策从骑十三,皆韩当、宋谦、黄盖辈也。慈便前斗,正与策对。策刺慈马,而擥得慈项上手戟,慈亦得策兜鍪。会两家兵骑并各来赴,于是解散。”说到吴郡富春人孙策与东莱黄人太史慈的一次马上较量,情节记述详尽具体。孙策在骑战中绝不逊色,其“从骑十三,皆韩当、宋谦、黄盖辈也”,也都是“善骑”无疑。孙策骑术的表现,又有《三国志•吴书•孙策传》裴松之注引《江表传》的记载:“策驱驰逐鹿,所乘马精骏,从骑绝不能及。”同一文献又记载孙策攻笮融时“为流矢所中,伤股,不能乘马”。
孙权在战争中显示骑乘技艺的例证,见《三国志•吴书•孙权传》:“兵皆就路,权与凌统、甘宁等在津北为魏将张辽所袭,统等以死扦权,权乘骏马越津桥得去。”裴松之注引《献帝春秋》:“张辽问吴降人:‘向有紫髯将军,长上短下,便马善射,是谁?’降人答曰:‘是孙会稽。’”孙权以“便马善射”而使北军名将称异,可以反驳“越人非善骑所出”、“骑非越人所长”的绝对化之说。孙权“乘马射虎”事迹尤其为史家瞩目。《三国志》本传记载:“二十三年十月,权将如吴,亲乘马射虎于庱亭。马为虎所伤,权投以双戟,虎却废,常从张世击以戈,获之。”《三国志•吴书•张昭传》也写道:“权每田猎,常乘马射虎,虎常突前攀持马鞍。”
可以否定“越人非善骑所出”、“骑非越人所长”观念的例证,还有《三国志•吴书•朱治传》裴松之注引《吴书》关于丹杨故鄣人朱才“善骑射”的评价,又有《三国志•吴书•吴主五子传•孙和》裴松之注引《吴书》也说孙和“善骑射”。
孙吴军人“便马善射”似乎并不是个别情形,有关其军中“骑士”称谓的历史记录,可以说明骑兵的存在。《三国志•吴书•孙策传》云:“策骑士有罪,逃入术营,隐于内厩。”《吴书•吴主权传》说孙权征黄祖,“祖挺身亡走,骑士冯则追枭其首。"《吴书•孙皓传》裴松之注引干宝《晋纪》说纪陟事迹:“奉使如魏……寿春将王布示之马射,既而问之曰:‘吴之君子亦能斯乎?’陟曰:‘此军人骑士肄业所及,士大夫君子未有为之者矣。”’《吴书•妃嫔传•孙和何姬》言“孙和何姬,丹杨句容人也。父遂,本骑士”。这都说明东汉末年兴起的孙吴军事集团中大有“骑士”。
东汉以来,常以“步骑”称军队,可知通常有步兵、骑兵的组合。孙吴军称“步骑"之例,有《三国志•孙策传》裴松之注引《江表传》:“策遣步骑数百挑战”;“策还猎,将步骑数出"。《吴书•吕蒙传》裴松之注引《江表传》说为吕蒙“增给步骑鼓吹”。《吴主五子传•孙休》说“遣守丞相孟仁、太常姚信等备官僚中军步骑二千人,以灵舆法驾,东迎神于明陵"。《吴书•全琮传》说“督步骑五万征六安”。以上种种,只是我们无从知晓军中“步”与“骑”的比例。
《三国志•吴书•孙坚传》云:“术表策为折冲校尉,行殄寇将军,兵财千余,骑数十匹,宾客愿从者数百人。”从孙坚早期武装力量的构成看,总数“千余",而“骑数十匹”,骑兵的比重是相当小的。尽管“江淮以南,则多楼船之士”,但是骑兵的存在,却是明确的事实。长沙走马楼吴简所见征收“蒭钱”的简文①,也反映刍稿即军中牲畜饲草的需求,“江淮以南”与北方是同样的。
自秦代“南戍五岭、北筑长城以备胡越”②,“兵加胡越”③,到西汉时期,“胡越”依然是边疆与民族问题的焦点。执政者不得不用心地“外事胡越”④,不免时时心存“胡越起于毂下"⑤的忧虑,于是“兴胡越之伐”⑥,“征伐胡越”⑦,“积尸暴骨,快心胡越”⑧之事多有。“胡骑”和“越骑”的设置,自有利用其骑战优势的作用,而其名号的设置,也有显示“胡越宾服”⑨的宣传效应。所谓“光武以他军充越骑,其官则仍旧名也”,很可能主要出于这种考虑。
讨论汉代军队中的“越骑”,显然涉及军制问题。但是,或许用心文化层面的考察也是必要的。本文就此有所试探,但是可能仍然存在没有完全解决的问题。例如唐代诗人王维《凉州赛神》诗写道:“凉州城外少行人,百尺峰头望虏尘。健儿击鼓吹羌笛,共赛城东越骑神。”⑩凉州地方的“越骑神”究竟是怎样一种文化存在?所谓“越骑神"和汉代军队中的“越骑”有没有联系?“越骑”又怎样成为民间赛神的对象?或许这一现象也是晋灼“取其材力超越也"说产生社会影响之后的一种文化反映。就此进行明朗透彻的解说,自然还有必要作进一步的分析。
来源:史学月刊2010年第2期
请问 汉军五营中的 长水营是步兵还是骑兵?? 貌似是胡骑 西汉时为内附胡骑东汉时为渔阳突骑(以乌恒人及幽州边民为主体 是光武帝刘秀争霸天下的重要力量)改编 果断顶楼主{:5_106:}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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