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東阿王曹植墓:一把劍引發曹植墓「破墳」
生活在近兩千年前的魏武王曹操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身後不僅成了電影大銀幕上爭相演繹的人物,還能在2009年-2010年交接之時引領一時熱門話題,更沒想到的是,自己這個名字居然還能和「炒作」、「周老虎」等現代時尚元素緊密相連,創造這個網絡時代的又一熱門詞彙。 歲末年初,河南安陽曹操墓的真假之辯、是否炒作之爭以及其引發的「認親熱」,成了最燙嘴的話題。與此同時,專家所提出的「辨骨認親」一說,使得地處我省聊城東阿縣的魚山也跟著「火」了一把,只因這裡埋葬著曹操的兒子——東阿王曹植。而關於曹操的正史或野史,則再次挑逗起人們追蹤溯源的好奇心,我們也不妨趁著這個機會,去訪古探幽、追根尋源,抖摟抖摟曹操與山東的歷史淵源,也算是由熱門話題衍生出來的「副產品」吧。 魚山,聊城東阿縣城東南的一個小山丘。 這裡,不過是黃河邊上一個普通村落,民風淳樸,平靜安寧。 但近日河南「曹操墓熱」迅速傳遍大江南北之際,這裡卻成為備受關注的熱土,因為這裡埋葬著曹操的兒子——東阿王曹植。 引子:「辨骨認親」 對曹植墓關注的熱度急劇升高,是源於一個專家所謂的「辨骨認親」說。2009年末,河南省文物局在京宣佈,安陽市搶救性發掘的一座東漢大墓,經權威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考證研究,認定這就是文獻記載中的「曹操高陵」。這一消息,頓時引來公眾、媒體和學術界熱議。 在有關曹操墓的真假之辯中,其間有專家稱,可以找到曹植遺骨,用DNA比對的方法來鑒定安陽「曹操墓」的墓主身份。因為曹操的兒子曹植之墓,早在1951年就已經得到發掘,並得到學界公認。重要的是,當時曾發掘出曹植28根完整的遺骨。 曹植28根遺骨迅速成了聚焦點。但很快得到消息,目前這些遺骨下落不明,做基因鑒定的希望落空。 「依靠遺骨做基因鑒定不是唯一的方法。」東阿縣文物管理所所長劉玉新說,更何況遺骨在1952年隨同發掘出的文物一起移交中國歷史博物館,後來在1984年歸還地方政府時,就已經不見了。「即便現在弄出28塊遺骨,誰能肯定就是曹植的屍骨?」 不知是否受這股「熱潮」感染,據曹植墓風景區的工作人員介紹,剛過去的元旦短假,儘管天寒地凍,但前去魚山曹植墓風景區憑弔的遊人卻不減往年。而更多的是媒體和學術界的關注者紛至沓來,趕到東阿這個千年古縣「訪古探幽」。訪古:抓一把土,都是文化 東阿縣城汽車站斜對過,沿朝南的一條鄉村公路直接向南行大約8公里,路東就能看到曹植墓了。 1月6日,正值今冬最凜冽的天氣,村子裡行人稀少,墓園裡一片靜寂,兩扇朱紅色大門上面書有「曹植墓」三字,寒風蕭瑟中,倍顯莊嚴肅穆。從側門進入墓園中,一座低矮的山丘佇立,山上挺立的青松之間,各種叢木枝節盤繞,迎面便是青色古磚砌成的曹植墓。為防止雨水侵蝕,墓門現已經封閉,無法進入甬道和墓室。 同行的劉玉新介紹,魚山屬泰山西來餘脈,海拔82.1米,佔地80餘公頃。相傳,因其形似甲魚,或曰古建魚姑廟於山頂,故名魚山。因漢武帝所作《瓠子歌》中有「吾山平兮鉅野溢」之句,又名吾山。 環繞四周,園內建有子建祠、曹植墓碑、七步路、羊茂台、洗硯池、聞梵處、梵音洞、摩崖刻字、魚姑廟、觀河亭、仙人足印、穿陽洞、浴仙池、龍山文化遺址、中日魚山友好紀念碑和歷代碑刻等古跡。魚山腳下即是滾滾黃河,隔河面對連綿群山。 「抓一把土,都是文化;撿一塊瓦塊,可以考古。」劉玉新說這並不是誇張,1985年春,文物考古工作者在魚山上發現許多龍山時期的灰陶片和磨光黑陶片,並有大量春秋戰國至兩漢時期的遺物。1995年4月,文物考古工作者又在此地發現一處龍山文化時期的大型夯築台址,殘存面積達1000平方米,專家分析,這是一處原始先民的祭祀台址。尋根:「曹子建」叫著更親 山上還有幾座青磚老宅,三位圍著方巾的女村民正沿著曹植墓前的台階一級級向上單腳跳著遊玩。其中60多歲的崔金芝很是健談,她告訴記者,之前村裡人就住在山上,圍著「曹子建」到處都是人家,她家就住在「曹子建」的北面不遠處,上百年的老宅子,後來封山搞規劃建設,集體拆遷搬走了。 她嘴裡說的「曹子建」就是指曹植墓,當地村民都這麼稱呼。「大家不覺得是墓地,覺得這裡就住著個人,一個有名的能人,這麼叫著更親,一家人似的。」崔金芝說,她是外村嫁過來的,婆家是村裡為數不多的姓曹的,她為此很驕傲。 曹植,字子建,沛國譙(今安徽亳州)人,曹操之子,曹丕胞弟。是建安文學的傑出代表,生前曾封陳王,死後謚「思」,故後人又稱陳思王。 曹植生於帝王之家,文章絕倫,骨氣奇高,起初備受曹操喜愛,並有傳位之意。但後來由於曹植「任性而行,不自雕勵,飲酒不節」,再加上哥哥曹丕的伺機陷害,導致其後來失寵,此後命運多舛,終日鬱鬱寡歡,以41歲盛年而終。最後的三年被封為東阿王,死後葬於魚山西麓。 魚山村民張蘭英說,村裡只有三家曹姓人家,但方圓十幾里內還有一個曹莊和一個曹廟莊,大多數是姓曹的,有些人覺得跟曹植有關係,「曹子建在東阿呆了三年,是東阿王,不可能不留下後代吧?」 而崔金芝則悄悄告訴記者,有時候遇到孩子不好時,就半夜到「曹子建」這裡來燒燒(燒香火),「原委原委」(本地語,類似祈平安或祈福之類),說這是你們曹家的孩子,多保佑吧。 但具體是否曹植的後代,誰也不願去追究,他們說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曹子建在我們這,他是我們的東阿王。發掘:一把劍引發曹植墓「破墳」 曹植墓的發掘很有故事。 時間閃回到1951年春。原平原省(1952年底撤銷)副書記吳德在視察黃河時路過魚山,發現當地一個男孩正在玩耍一把刻有「曹子建」銘文的佩劍。這引起了他的注意,考慮到這可能是文物,當即花20元錢買下了。但時過境遷,這把佩劍現已下落不明。 但他的發現引起了省文物管理委員會的重視,當年6月,曹植墓的清理工作開始了。 當時魚山西麓建有曹植墓早有說法,當地曹姓人家聲稱是曹子建後人,阻止「破墳」。後來考古工作者查證他們家譜,上查23代後,大概在明初之際,他們是從山西遷來,因此斷定跟曹植並非一支。發掘工作這才真正開始。 當破土到第一道墓門時,有了一個驚喜。他們發現了墓主帽子上的金雕(俗稱帽花)1枚、墜珠3顆、瑪瑙2顆、玉帶掛鉤1副等物件。 進入3間墓室,中間墓室的最下層鋪有一指多厚的木炭灰,往上一層鋪著豆粒大小的硃砂,再往上一層是用雲母片剪成的日月星形的圖案,雲母片上是骨殖,大體骨殖都有,比較完整的有28節,惟缺頭蓋骨。墓中還出土了全套灰陶製作的灶具,另有陶井、陶雞、陶鴨、陶狗、陶鵝等。 讓他們吃驚的是,他們發現墓內磚土器物擺放紊亂,另外還發現一個豆綠碗,沒有上釉,可能是明初期的物件,初步判斷是盜墓人丟下的。 這次清理曹植墓共出土隨葬品132件,當時全部由平原省文管會的工作人員帶走,包括出土的28節骨殖。隨後,這批文物移交北京中國歷史博物館,並在1952年展出於故宮午門。 王侯墓塚最受爭議的是真假。1977年3月,文物考古工作者在該墓室前門道高約3米處的墓壁上發現一塊銘磚,據銘文記載,該墓墓主為曹植。 至此,曹植墓的鑒定算是塵埃落定,再無爭議。身後:不僅僅是傳說 眼下,曹植墓已經成了當地規劃開發的景區,1993年,搬遷曹植墓周圍民宅157戶,拓寬南北大街一條、環山砂石路兩條,基本形成一個以文物古跡為主題的旅遊景區框架。曹植墓成了當地村民們休閒遊玩的地方。 「東阿人對曹植的感情之深,我就是個例子。」在子建祠中,劉玉新深情矚目曹植的塑像。自1981年開始從事文物考古和文史研究,他認為曹植不僅在文學上成績斐然,而且在研究傳播佛教音樂方面也做出了突出貢獻,因此曹植「魚山聞梵」不僅是傳說典故,還是文化。曹植在東阿這個古縣城已經演化成一種文化精神的象徵。 曹植聞梵,看似有些荒誕離奇。太和三年12月,也是一個冬日,曹植赴東阿為王。酷似「囹圄」生活的曹植悶悶不樂,魚山成了他消遣解悶的地方。 一個風清月明的晚上,魚山頂上一片空曠的草坪上,曹植漫步山頂,反覆吟唱一首詩賦而不得,正自鬱悶時,突然一陣樂聲由遠而近,自空中傳來,音節若西方梵唄之音,裊裊不絕。如癡如醉的曹植此時文思泉湧,一首新詩脫口而出:「天地去窮極,陰陽轉相因,人居一世間,忽若風吹塵……」 這正是被後人吟詠不衰的《薤露行》,而山頂聞梵處則成為東阿一景。 此外,魚山上一塊非常奇特的大青石,狀似一臥羊在休息,周圍生有茂密的灌木叢,人稱羊茂台,傳說是曹植當年讀書處。 「羊茂台,羊茂台,羊茂台上筆硯擺,翰墨淋漓揮灑處,傾盡腹中八斗才。」據說這首詩本地孩童皆會背誦,不少老師用來教育孩子用功讀書。 離開魚山,一路駛往東阿縣城時,記者看到路上不時有機動三輪車駛過,車身上寫著大大的六個字:「一杯東阿王,七步成詩章」。東阿王是當地的一種酒名,看來,曹植與東阿已經融為一體了。 正如當地村民所說,曹子建是我們的東阿王,他不僅僅是一些傳說。 力顶东观求奉命灌水 力顶东观只求奉命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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